筆趣閣 > 嫡女煙雨 >第2章 孩子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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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煙雨仔細打量下眼前的男孩,只見他身上的衣服料子華貴、剪裁考究,只是不知什麼緣故,袖口衣領處都有些污漬,小臉也髒兮兮的,脖子上也不似富貴人家的小少爺,掛個長命鎖,竟是空落落的。

    紀煙雨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口中仍“嗬嗬”做聲,見紀煙雨一臉迷茫,臉上愈發顯出焦急神色,小手也揮舞起來。

    紀煙雨見狀也不泄氣,把孩子的小手包裹在自己雙手中,仍柔聲道:“你聽懂我的話,就點點頭。”

    男孩忙狠命點了點頭,一雙大眼睛卡巴卡巴,像個小奶貓般可愛。

    紀煙雨忍不住捏了捏孩子白白嫩嫩的雙頰,還是柔聲道:“你會寫名字嗎噥,寫在這兒。”說罷,把手心遞給男孩。

    男孩緊咬雙脣,伸出稚嫩的右手,一筆一劃寫了兩個字。

    “你叫長生”

    男孩忙小雞啄米般點頭。

    紀煙雨待要細問,忽聽樹叢後的石徑上腳步急促。

    一個三十上下帶着草帽的男子正向她們奔來,待看到長生,那男子眼神一亮,一掃焦急神色,伸手就要過來牽孩子。

    長生見狀,眼現懼色,慌忙躲在紀煙雨身後。

    鄧媽媽狠狠咳嗽一聲,“哪裏來的不守規矩的野人,這裏也是你橫衝直撞的地方”

    草帽男臉現尷尬,忙對着紀煙雨作了個揖,“小人魯莽,只是,只是家中小少爺方纔走失,怕老爺責怪,一時無狀,貴人海涵。”

    紀煙雨見二人情態怪異,心知其中必有內情,忙喚青兒過來,耳語幾句。

    青兒從荷包裏拿出塊碎銀子,扔到旁邊草地上,一臉不情願,“噥,我家小姐見你家小少爺玉雪可愛,要帶他玩一會子,你過半個時辰再過來接。”

    草帽男不成想竟有銀子得,一時也顧不得許多,緊緊捏起銀子,告個罪,乾脆利落地退下去。

    見做實了自己猜想,紀煙雨望着草帽男離去的身影,冷笑道:“把賴大喚來,再讓他把白馬寺的執事僧叫上一個,就說我要問話。”

    話說半個時辰後,草帽男又轉回後院,滿心希冀再得賞錢,卻見紀煙雨一行人旁邊站了幾個僕役還有一個和尚,全都一臉嚴肅地瞪着他看,情知大事不好,當下轉頭就跑,還沒跑出幾步,就被永定侯府的下人按倒在泥地上,嘴裏塞了一口的沙子和泥。

    紀煙雨一使眼色,賴大上前,“你說這是貴府的少爺,你們少爺叫什麼名字”

    草帽男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臉色愈發灰暗。

    賴大拎起手中馬鞭,“啪”地打在地上,厲聲道:“哪裏來的柺子,還不說實話嗎”

    草帽男慌了,“小人,小人也是一時財迷心竅,小人家有八十老母需要供養啊,大人繞了小的這次吧”說罷,在泥地上磕頭如搗蒜。

    衆人眼中皆露出鄙夷之色,白馬寺的執事僧臉色也不好看,雙手合十,“善哉,善哉,鄙寺一向爲窮苦人提供暫時棲身之所,不想倒是被奸人矇蔽,多虧小姐慧眼如炬,方不致釀成大錯,貧僧在此謝過紀小姐了。”

    賴大道:“大和尚,你們也忒不察了,要是這賊子在寺中再行惡事,豈不帶累了貴寺千年美名”

    執事僧愈發慚愧,正要說些什麼,卻聽遠遠傳來老侯夫人的聲音,“你們在這裏做些什麼這麼熱鬧。”

    衆人望去,只見老侯夫人和一個同樣身着深色錦衣,鬢髮如銀的老夫人走過竹橋,周圍一堆的婆子丫鬟,一半竟是面生的。

    紀煙雨忙率衆人迎上去,規規矩矩見了禮,方細細將經過講給老侯夫人聽,明知道斜對面的老夫人正在打量她,也始終目不斜視。

    紀煙雨見老侯夫人一直帶着笑意,沒有不豫之色,講罷又討好般地說:“祖母,我做的對吧”

    只見老侯夫人對着身旁老夫人說:“老姐姐,這便是我跟你講的雨姐兒,你說,她淘不淘氣便出了門,還能自己折騰呢。”

    老婦人戲謔道:“那也是你的福氣,我們家一窩小子,我想要這麼個可心可意的孫女還沒有呢”

    說罷,拉過煙雨的手,上下細細打量,“雨姐兒都不記得我了吧,你小時候我可是抱過你的啊”

    煙雨再看一眼老侯夫人,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這肯定是自己祖母的閨中密友,當朝右相的夫人費風華。

    這位老夫人出身將軍府,嫁了右相後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兒子又給她生了十個孫子,竟沒一個女孩兒,右相裴德文位高權重,故老夫人的這點家事廣爲人知。

    只是上一世,紀煙雨見她已經是當上皇后之後,費風華帶領衆貴婦領宮宴,那纔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彼時裴右相早已去世,倒是他的孫子裴元啓力排衆議,當了史上最年輕的右相。

    知曉了來人身份,紀煙雨大大方方行了個晚輩見長輩的家禮,“裴夫人好”

    “你看這丫頭,沒大沒小的,也沒個禮數。”

    “哪裏哪裏,老妹子你過謙了,早就聽說雨姐兒是這京城閨秀中的翹楚,我早還擔心你給她養的過去刻板了。今兒一見才放心,時下的女孩子扭捏作態的多,我們侯門閨秀倒不要學那般,像這樣大大方方多好。”

    裴老夫人說罷,一邊拉着煙雨往前走,一邊細細地問煙雨,讀得何書,平常家裏喜歡做什麼,聊了片刻,轉頭跟老侯夫人道:“這孩子我喜歡,我纔回京,拘在家裏悶得慌,倒是要帶雨姐兒家去幾日,陪我解悶,你沒意見吧。”

    老侯夫人情知,自家孫女是得了老姐妹的眼緣,也不答話,只是慈愛地拉起煙雨的另一隻手,眼中含笑。

    被遺忘在地上的草帽男見此陣仗,手腳越發抖得厲害。賴大一揮手,底下人會意,自跟着執事僧將人押去柴房,細細審問,另有人飛奔去山下報官。

    長生見到草帽男被押走,又見到一羣陌生人涌了過來,眼露詫異之色。見紀煙雨向他招手,忙顛顛跑了過來。

    “定是上元燈會被拐出來的,這柺子也真可惡,可憐見的,不知道家人如何擔心呢。”老侯夫人眼露同情。

    “可不是嗎,等回去,倒是咱們兩家一塊幫打聽,誰家丟了孩子都着急,兩廂一碰上,沒準就找到了。”

    兩位老夫人忙令人給孩子洗個澡,帶去廂房休息,自有丫頭過來領着長生,長生戀戀不捨地望着煙雨,一步三回頭。

    紀煙雨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但知不是時候,只得堆起笑容,上前陪兩位老人家遊覽寺中景色。

    好不容易捱到掌燈時分,陪兩位老人家用了膳,煙雨才得出來,正站在迴廊上透氣,青兒忙附到她耳邊,一五一十的說了長生的事。

    果然柺子是在燈會上抱走的長生,只是並不知長生是哪家孩子,再者長生還小,不會寫自己大名,只是急的哭。

    紀煙雨忙趕到廂房,陪長生玩了一會雙陸,又解九連環,長生才破涕爲笑,黏在煙雨身邊,連喫飯都捨不得離開。

    “咱們小姐什麼時候這麼有耐心了,連半大小屁孩都能帶了”看着屋中其樂融融的兩人,青兒一臉詫異。

    “你懂什麼,大小姐這是長大了。”鄧媽媽一臉欣慰。

    白馬寺後園,春光明媚。

    “小姐,那朵好看”

    “不不不,小姐,那朵好看”

    “不對,就是那朵好”

    煙雨站在一張羅漢凳上,正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摘玉蘭花,鼻尖都見了汗。

    青兒、鶯兒幾個站在地上,笑着、跳着,都說自己指的花最嬌豔。

    長生圍着衆人,一會兒轉到這邊,一會兒轉到那邊,手裏舉着一根玉蘭花枝,興奮的不得了。

    “你們在幹什麼”鄧媽媽怒氣衝衝地出現在衆人身後。

    緊接着,煙雨聽見有人“噗嗤”笑出聲來,她從花枝中回過頭,只見鄧媽媽身後站了一位身着天青圓領直綴的年輕男子。

    兩人目光相接,那男子有着一雙極美的鳳眸,眸中笑意還來不及斂去。

    “是他”煙雨一怔之下,竟忘了移開目光。

    年輕男子意識到不妥,忙握手成拳,咳嗽了幾聲,率先將臉轉向另一側,假裝欣賞園內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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