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白着一張巴掌臉,抖着嘴脣道,“侯爺,您聽我解釋”
紀長卿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只問你,這丫頭說的對也不對”
丁姨娘不敢答言。
紀長卿又看向春草,“你是她的貼身丫頭,你說這丫頭說的對不對”
春草一臉焦急,擺手道,“大小姐也說了一些話,不過我沒聽清”
紀長卿厲聲喝道,“少說廢話你直說你姨娘說的這些話你聽沒聽見”
春草抖着嘴脣,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見紀長卿臉色鉅變,忙上前解釋道,“不過,那也是被大小姐”
紀長卿一揮袖子,神情陰冷,“住口”
正在此時,那邊羽兒梗着脖子大聲道,“姨娘不僅咒罵小姐和夫人,還威脅小姐,要將她的婚事拿捏在手裏最後還推了小姐害小姐摔倒在臺階之上”
丁姨娘怒道,“小賤人,你”
羽兒絲毫不懼,馬上對着院子裏的衆人大聲道,“方纔羽兒所言,句句是實你們這麼多雙眼睛看着,這麼多隻耳朵聽着我說的哪裏不對”
因紀煙雨方纔故意激怒丁姨娘的言語聲音極輕、極低,除了丁姨娘自己,根本就沒人聽見。
倒是丁姨娘的大嗓門兒,整個院子裏的人都聽到了。
故羽兒大聲質問,竟無人出來反駁
丁姨娘簡直被氣死,指着紀煙雨,“你個惡毒的丫頭,你,你一早就想好了,你使壞”
又拉紀長卿,“侯爺,你聽我說,紀煙雨她方纔是假摔啊,假摔,我剛纔根本沒動她,她自己就倒了”
紀長卿甩開她的手臂,“你覺得你說的是人話嗎雨姐兒好好的,爲什麼要自己摔倒”
丁姨娘又急又氣,對着春草沒好氣道,“你方纔不是杵在這裏的嗎你難道沒看見”
方纔丁姨娘和紀煙雨站的太近,推搡又是一瞬間的事,春草也不好瞎說,畢竟,這裏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
她在紀長卿的灼灼目光下,垂下頭,哭喪着臉,“奴婢,奴婢確實看到大小姐倒在臺階上,至於怎麼倒的”
老侯夫人一聲冷笑
“別說她們看到了,我也親眼看到了,雨姐兒就是被這個賤婢推到的怎麼長卿,事已至此,你還要偏袒這個賤婢嗎”
紀長卿馬上躬身垂手到,“兒子不敢,既然如此,怎麼處置”
他還沒說完,那邊丁姨娘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侯爺”,雙眼紅腫,滿是哀求。
紀長卿回首,見丁姨娘哭的梨花帶雨,往日對她的嫌惡也少了幾分,他長嘆一聲:
“小梅是犯了大錯,不過念在他跟在我身邊多年,也爲紀家開枝散葉的份上,還請母親從輕發落”
老侯夫人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的嘲諷,“若是人人有錯,人人都可以從輕發落,那要着規矩還有何用”
“這等毒婦,今日當着衆人的面就敢對雨姐兒下手,將來難保不對澄哥兒動手,留着她,對虹姐兒的名聲也不好依我看”
話音未落,就見門外跌跌撞撞跑來一人,釵松發散,滿臉焦急,奔至老侯夫人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雙腿
“老祖宗求您饒了姨娘吧”
正是紀青虹
哪知春杏回來便說丁姨娘領人去紫竹院找麻煩去了,紀青虹腦袋“嗡”的一聲,心道不好,忙扶着春杏出來。
哪知道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這一幕,她心疼孃親,忙飛奔過來求情。
不看她還好,一看到她,老侯夫人更是平添一把怒火,指着丁姨娘數落道:
“虹姐兒溫順乖巧,你再瞧瞧你,哪有爲人孃親半點樣子家裏家裏管不明白,還四處挑事兒,你就說,爲這你那個兄弟前前後後挑唆了多少事”
“依我看,你走了,虹姐兒沒了丁家的拖累,未嘗不是件好事”
紀青虹小臉刷白,跪在地下,滿臉的不可置信。
“孃親要被送走”
丁姨娘原以爲就是被申斥一頓,關一段時間禁閉了事,沒想到老侯夫人爆怒之下竟然如此決絕,居然要將她送走
“送走”有好幾種,要麼送去家廟、要麼送去莊子上,最慘的是立時發賣
難道真的要離開侯府、離開自己女兒
丁姨娘慌了,膝行幾步,死命拽住紀長卿外衫下襬,“侯爺,侯爺,你說句話,救救我”
紀長卿長嘆一聲,眼露不忍。
丁姨娘咬咬牙,對着紀煙雨跪了下去,紀煙雨不等她跪下,早一把扶住,“姨娘這是做什麼我等小輩怎可受此大禮”
丁姨娘呲牙咧嘴想跪下去,哪知兩個人捱得近,紀煙雨趁人不注意,隔着裙子、用膝蓋牢牢抵着她的腿
嘴上說的客氣,眼裏卻露出一絲只有丁姨娘能看懂的戲謔神采。
丁姨娘氣的倒仰,不過她也明白這實在不是擰着的時候,她見實在跪不下去,只好改拉紀煙雨的袖子,違心道:
“此事本是因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要納青兒爲妾而起,我想着侯爺已經答應了,原打算跟你好好商量婚事,哪想到就成了這樣”
“大姑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大姑娘念在我在你姐弟年幼之時也照拂一場的份上,替我,替我跟老祖宗那兒求求情吧”
紀青虹聞言,也忙對着紀煙雨盈盈拜倒,“求大姐救救我娘”
上頭主子們鬧成這樣,丫頭婆子們都默不作聲,只有羽兒小聲嘀咕,“假惺惺做給誰看”
聲音不大,但是也夠丁姨娘和紀青虹聽見。
丁姨娘怨毒地瞪了羽兒一眼,紀青虹恭謹地伏在地上,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紀青虹看在眼裏,淺淺一笑,忙伸手去拉紀青虹。
哪知紀青虹執拗,眼現決絕之色,鄭重道,“大姐不答應,青虹,青虹今日便不起來”
比起往日萎縮樣子,竟是說不去的硬氣
紀長卿見此喝道,“青虹鬧些什麼,還不快起來,一邊去呢”
紀煙雨溫婉一笑。
“姨娘,既是姨娘說了,煙雨也不吐不快,要是姨娘早來和和氣氣跟我說青兒的事,我早就告訴姨娘了。”
“青兒已經贖身,她不再是侯府的奴婢,只是我僱的丫頭,故兒她的婚事是顧家說的算,便是父親發了話,其實也是不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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