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蘭至今仍然不能說話,四肢也不能動,那語音是她發出的嗚嗚聲。
在安慧蘭語音的下面,則是張嫂的聲音:
杜先生,我是你以前的管家張嫂,你還記得我嗎?
至於我爲什麼忽然離開了杜家,我暫時不能說,因爲我沒有證據,所以,我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我只想告訴你,子諾拜託我照顧着安老太太,你的母親在我這裏是安全的。
當然,爲了我自己還有安老太太的安全,我不會告訴你,我和安老太太在什麼地方。
子諾把你要帶走小俊,以及要拿回給小俊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事,發語音告訴了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聽了後,極力反對,相信你能聽出她對你的氣憤。
所以,杜先生,看在安老太太的份上,不要做對不起子諾的事。
子諾真的沒有做錯任何,做錯的人是你,還有杜佳寧。
杜瑾年聽完所有的語音,他一把將程子諾抵在了牆角,黑眸凜冽,“程子諾,你居然騙我,我媽真的在你手裏!”
程子諾難過地注視着杜瑾年,低沉出聲,“我是爲了安阿姨的生命安全着想,所以,我纔不告訴你她在什麼地方。剛纔你也聽到了,安阿姨都反對你告我。杜瑾年,你醒醒吧,別再做傻事。”
杜瑾年此刻多麼擔心母親的安危,他猛地箍住程子諾的臉,俊顏上充斥着憤怒,“我媽到現在都不能說話,你讓我怎麼放心我媽是安全的?說,你把我媽藏在什麼地方?”
程子諾向杜瑾年談條件,“你撤回官司,我就告訴你。”
實際上,就算杜瑾年撤回官司,她也不會告訴杜瑾年安慧蘭的下落。只要杜家有杜佳寧的存在,安慧蘭就會有危險。
杜瑾年心寒不已,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程子諾,你可真自私,居然想利用我媽來作爲你從我這裏換取利益的條件?”
他話音一落,程子諾的手機又響。
是微信提示音。
杜瑾年立刻從程子諾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是張嫂發來一張圖片。
杜瑾年不知道程子諾手機的解屏密碼是什麼,他焦急地命令程子諾,“趕緊解鎖!”
程子諾只好當着杜瑾年的面,解了屏。
杜瑾年看到了張嫂發來的圖片,那是安慧蘭咬着筆寫出的三個歪歪斜斜的大字——你放手!
安慧蘭的意思是,讓杜瑾年撤回官司,不要和程子諾作對。
杜瑾年身爲安慧蘭的兒子,他不會不認得安慧蘭的字,哪怕是安慧蘭咬着筆寫的,他也認得。
就在杜瑾年怔忡之際,程子諾迅速奪過她的手機,毫不猶豫扔進了樓下的荷花池裏。
杜瑾年剛纔知道了她手機的解屏密碼,爲了以絕後患,她必須讓手機報廢。
“程子諾,你這個奸詐的女人!”
杜瑾年本想後期利用程子諾的手機獲取母親的下落,豈料,程子諾將他的計劃毀於一旦。
霧氣在眼睛裏瀰漫,程子諾凝視杜瑾年,心痛地開口,“杜瑾年,你剛剛看到了,安阿姨是真心不希望你走錯路。如果安阿姨真的有事,她不會咬着筆遭那個罪寫字給你。收回官司吧,就當是爲了安阿姨。”
辦公室裏安靜得似乎只剩下程子諾失去節奏的心跳聲。
她在爲自己祈禱,祈禱這個方法能讓杜瑾年放過她。
被杜瑾年看得脊背發涼,程子諾打破屋內這快要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認真地重複着之前的意思,“杜瑾年,如果你真的在乎安阿姨,那你就收回官司。只要你收回官司,我就告訴你安阿姨的下落。”
杜瑾年應該是有了什麼想法,他的呼吸變得緩和了一些,但他沒有立即給程子諾答覆,而是指着門口,“滾!”
看到杜瑾年的反應,程子諾堅信,看在安慧蘭的份上,杜瑾年會放過她。
因此,她什麼都沒說,轉身離去。
站在落地窗前,杜瑾年望着程子諾的身影漸行漸遠,他好似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響。
他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怎麼會認識程子諾這種虛僞的女人?
幾天後,杜瑾年撤銷了官司。
程子諾長舒一口氣。
不過,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杜瑾年並沒有再追問她,安慧蘭在哪裏。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程子諾提高了警惕。
由於掛念安慧蘭,程子諾週末準備乘飛機去蘇市看望一下安慧蘭。
在去機場之前,程子諾去商場買了很多給安慧蘭喫的補品,還有張嫂喜歡的東西。
從商場走出來去地下車庫時,也不知是程子諾的直覺還是錯覺,她覺得有人在偷偷跟蹤她。
於是,她放慢了腳步,但是卻沒有回頭。
她要聽到她的身後有沒有多餘的腳步聲。
果然有多餘的腳步聲。
她真的被人跟蹤了!
會是誰在跟蹤她?
又爲什麼要跟蹤她?
程子諾的心瞬間猶如懸到了嗓子眼。
來不及多想,她果斷扔下手中的大包小包,朝着她的車飛速跑去。
可惜,程子諾的動作還是慢了,那羣人追上了她,將她包圍了起來。
她看不到那羣人的五官,他們所有人都帶着口罩和墨鏡,手裏握着棒球棒,一個個躍躍欲試。
這車庫沒有監控嗎?
保安都去哪裏了?
完了!
恐懼不可遏制地襲上程子諾的心頭。
“你們想要幹什麼?”
驀地,杜瑾年凌厲的聲線傳來,由遠及近。
程子諾一見是杜瑾年,她大喊,“瑾年,救我!”
一陣混亂中,程子諾倒地,她的鼻子流了血,濃烈的腥鹹氣息刺激着她的嗅覺。
她看到杜瑾年撲到她的身上護住了她,漸漸地,杜瑾年的表情由隱忍變得痛苦,他已經鼻青臉腫。
她和杜瑾年都受了傷,有氣無力,最後,不知那羣人當中的誰把她和杜瑾年擡到了她的車上,她的車子被啓動,駛出了車庫。
她不知道他們要把她和杜瑾年帶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