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三十一章 兄妹
    刀手中的銀白光刃因爲有血浸染此刻變得愈加光亮耀眼,刀依舊沉默不語,面無任何表情但不是說他真的沒有任何感情流露,不過面具之下,誰也不清楚他此刻是何種心情。

    “現在不要說話了,刀,你刀上的毒可有解藥”浠蕪放開握着幻羽舞冰冷異常的手,起身想問刀要解藥。

    “沒有解藥。”

    銀刃入鞘,一聲金屬“鏘鐺”之後,清冷再言:“這毒要不了她的命,死不了,我們走。”

    “那你便沒話想對她說可憐,苦苦爲了求得原諒,也不過一句死不了。”那男子終於再次出聲,不過周身氣壓驟然一凝,沉寂在黑暗之下的微弱燭火頓時猶如要擇人而噬的火蛇一樣,瘋狂地扭曲着火蛇信子一般,吞吐着周圍的空氣,竄動着的火舌搖擺不定,使得四人的背影被映射得格外張牙舞爪。

    “哼,如果不是你未對她動手,你認爲你有把握在我刀下活命何況這是我和她之前的事,旁人無需說三道四,也沒資格摻和進來。”

    “刀,我並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幻羽舞雖然用迷香引我前來卻並沒有傷我性命,費勁周折也只是爲了見你一面,你”

    “若是真的想她死,當才那一刀,她便已是一具屍體,我只是來完成我的任務,僅此而已。”

    “咳咳,你不願認我,也不殺我,難道不是因爲自責太深的緣故難道不是因爲恨我的原故你若當初沒有救下我,之後所有的事便都不會發生,那麼,現在我就在你面前,你還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幻羽舞因爲太過激動,口中硬咳出了血,而雪嫩的皮膚之下依舊還在緩緩淌着血,翠眸蒙上一層薄霧,碧色的瞳子隱隱發暗,乍然一看,他倆的眼睛還真的很像。

    刀握着碧銀刀柄的手驟然一緊,狹長的眸子頓然一滯,身型略微一怔,轉身移步,走到幻羽舞面前,半跪在她身前,用手摘下面具,對她輕聲而言,“若是想求得原諒和救贖,就給我好好活下去,若還記得曾經的約定,我不希望下次見面,”刀起身將面具再次戴上,轉身而離,“還讓我留手。”步沉轉踏,回到原地,並示意浠蕪該離開了。

    幻羽舞眸光一閃,痛苦閉眼,果真如同那個人說的那般,就算見到了,結果還是無法改變,當真還是會走到那一步麼

    閉眼就能看見父母慘死在自己面前,哥哥爲了保護自己而孤身離開成爲殺人不見血的殺手,自己則成爲了連自己都厭惡的舞姬,這一切都只是因爲自己

    “那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嗎”浠蕪瞥過神色複雜的刀,再次對上了黑衣人那古井不波的眼,一針見血,直截了當。

    “沒有,或者還沒有到時候。”黑衣人泰然自若,淺笑再不語。

    “刀,我們走,希望你能照顧好她,拜託了。”浠蕪對幻羽舞雖談不上有好感更說不上感情,但十分同情她的遭遇,不管是什麼,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算是她替刀說的吧。

    “好,我答應你,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浠蕪被刀拉走之時,飛雲縱踏,轉瞬而離,浠蕪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用脣語說了句,“再見面時,便是”

    浠蕪確實是看到了,卻不解其中意思,但現下最爲要緊的事是君莫暄久久找不到自己,一定已經和那路人馬對上了,自己得趕快回到他們身邊。

    而此時的刀心裏也同是一團亂麻,偏偏是這種時候,他想快點擺脫她,只能這麼做,他是殺手沒錯,他冷血也沒錯,但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要保護她而已,他離開她不是因爲恨與自責,而是因爲愛與責任。

    她不理解他,他亦不解釋。

    殊不知她太過理解他,他亦然不知。

    君莫暄因久久都找尋不到浠蕪,下令讓侍衛全全封鎖了幻曇臺,不讓路人靠近靠近,也不許觀看的人離開,至於他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大概是墨帝的親筆書信起了作用,作爲天曇城城主當然是以大局爲重,至於對沭罘國的偏見倒是現在被擱置到一旁,雖未親臨現場,但還是調配了一部分兵力給君莫暄指揮,畢竟浠蕪在他的所統御管轄的區域出了事,他也難辭其咎難脫其責的。

    “童兒姑娘,可有找到公主”柳畫帶着人在幻曇臺的周圍尋找線索,企圖找到任何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但不過是徒勞無功,沒有任何線索留下,彷彿浠蕪整個人都像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沒有。”童星璇使勁搖了搖頭,再次垂下眸子,自責不已,柳畫安慰道:“她不會有事的,至少現在她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柳畫說這話時心裏同樣沒底,因爲不清楚對方的意圖與動機,自己也琢磨不透,只能先安撫再做另算。

    “把人帶上來。”君莫暄站在幻曇臺的觀看臺,自己此時也是萬分焦灼,眼下只能從捉到的可疑人入手了。

    雙手被銬着的白衣男子,啐了一口淤血,緩緩被帶上了臺,來到君莫暄跟前,剛想言語,便被踢跪到了地上,“浠蕪爲何失蹤,爲何要跟蹤我們,是受了誰的命令說”君莫暄眉頭緊皺,沉聲喝道,早已沒有了素日裏的溫和與謙遜,讓人不禁周身一寒。

    “哼,爲何”那人擡頭邪邪一笑,正是當初浠蕪問過路的那名男子,猛然掙脫被兩名侍衛按在地上的肩膀,撲到了君莫暄面前,他手上的鐐銬不知何時被解開,雙手的袖劍便脫袖而出,一個縱身雲翻便繞到了君莫暄身後,袖劍直抵咽喉要害。

    “下地獄去問閻王爺吧。”

    “不要”

    “其琛”

    一刀見血,兩劍穿胸而過,君莫暄若是沒有清楚地聽到那句“不要”,可能連拔劍的勇氣都會喪失。

    望了望那朗淨無塵的夜空,自己的眼瞼也重重地閉上,也是,自己真的很累了,休息一會兒也好。

    鮮血染紅了滿地飄落的海棠花瓣和幾縷斷髮,就連君莫暄纖塵不染的面孔上,也粘上了幾點猩紅,和他眉宇間的那顆硃砂痣一般,深深淺淺,印刻進皮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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