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六十二章 狩獵者的角逐(中)
    時間彷彿靜止在那血紅滴子瞬間凝固在此刻,靜凍下的除了時間還有這一方宮宇大小一般的空間,他一眸的光色只剩下缺憾,或許從此刻起,兩人便相隔遠了萬里。

    端嬤嬤正着眼端看了許久,那如紅石榴般剔透卻紅得深紫的鸚鵡血並未向下滑過,穩穩地落在浠蕪的腕上,彷彿是連在那玉腕上似的。

    端嬤嬤如實稟告道:“回陛下,鸚鵡血並未流下,所屬當是冤了琅蕪殿下。”

    終離恪把算着時間兩方應當是快交面的時間了,也不便繼續在這裏了,順下意來,道:“既然此法已證明公主正身,那麼衆卿是否能順應當前所說之法行事呢”

    “臣等一定履行對公主的承諾,定不會讓公主殿下蒙受不白之冤。”

    幾位年紀面容稍顯年長的那些前朝老臣我最先應回了終離恪所下達的指令。

    他們作爲見證者是需要同百姓們言說此事的,這些人中有終離恪自上臺之後所從寒門學子中提拔上來的諫士。

    雖地位不高,僅僅只是六下中品,就算是去了地方,也只是相當於一個縣長而已,但切莫小瞧了他們的作用。

    他們算是皇朝國都的監察員,也算是百姓的代言人,他們所傳達的是黎民的意願,也特地邀約了他們當中在皇城的幾位來此。

    先帝在位之前,便經過了多年的與朝臣之前商榷磨合,在終離恪繼位之後便正式成立了民諫院,讓那些有才能卻又苦於出生卑微的寒門志士得此光耀門楣,不必出仕爲朝做官也能得到朝廷的重用。

    他們諫士是有一定左右朝中穩定局勢的,雖力薄勢微但集聚衆力也能有傾覆長城之勢。

    且很好把控其左右,不必擔心其勢力過大有撼動朝綱之危。

    雖身居廟堂卻無前臣之高,且處江湖之遠,亦能封波定喉;雖同朝臣享仕俸祿,卻無封地之號;雖有之地位卻無實權。

    此法也是沭罘親澤愛民,最大限度的一統而論,這是其餘四國所沒有的所不具備的,也是他們所或缺的東西。

    “那既然依照陛下的意思,浠蕪驗了,可否放浠蕪回府呢”

    浠蕪再無意與他們糾纏,自己從父王墨非亦口中聽到和親之日起,便沒有過過一天不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即便不是,也是如履薄冰、與這莫大的世間虛與委蛇、步步爲營,小心謹慎地過着每一天,絞盡腦汁地各路人馬周旋轉圜,這步履維艱的景遇早已讓她這個不喜塵囂喧世的人步入這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裏,每個人都在各方的算計裏。

    只是她現在,真的想好好休息下了。

    “那陛下,要做的浠蕪都做了,如果無他之事,可否放浠蕪”她是真的想說還未說出,大殿之外便傳來了侍衛急迫的腳步之聲,來到殿前才緩下步子,不過看那侍衛的神色慌忙,頗顯緊迫着粗喘過後,快言向終離恪稟示來意:“陛下,澈王殿下”

    他也算十分謹慎,出過一句“澈王”之後便不再言,好讓終離恪有時間譴退下衆人,有些事,沒必要讓大臣知道。

    直接讓那些個大臣跪安,並讓隨從好生護送他們回去。

    此時還是讓他們快些離宮,不然走漏風聲或是出了意想不到的事,便難以繼續之後的事了。

    “已經和他們交上火了,是否派兵前往瓊華殿支援”

    見終離恪沒有讓浠蕪下殿的意思,便也直白說了出來。

    大殿的白琉璃盞上的燭光頓時弱了幾分,沭帝估算着時間剛好,心裏有了譜,也放下心來,面色似無動於衷地應了句:“只按原計劃行事便可,務必護好澈王,讓他全身而退。”

    “遵旨。”侍衛快些退下,出殿之後立刻向東南方而去。

    “公主方纔是否有話未能講完”終離恪垂下琥珀色的鳳眸,並未正眼看向浠蕪。

    浠蕪看得出他眼中有愧,定是這樣才從一開始便從未與她對視過,手裏緊攥了下袖口,松下時眼中閃過一絲憤懣,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下又是寒了幾分,眉粉素黛的妝容恰好映照出她此刻空白如鏡的心境,蒼白間顯着無力。

    但剛垂下的頭又傲然挺立,優雅兼帶僵硬地行過禮,“浠蕪方纔想說,已無關緊要,按剛進殿的侍衛所說,澈王在瓊華殿”

    “確實如此。”他不想瞞她,但也不想讓她知道,畢竟她知道了會讓她陷入危險。

    “有何事是澈王非得在瓊華殿才能辦得可是宮內出現了刺客或者敵襲”

    現下殿下已無“他人”,她自然也能敞開點心來說出自己的顧慮,雖然,她被利用得已是涼透了心,但畢竟,從開始便是她欠了他們的。

    “孤身”立處於這世外,欠下的,總都是要還的。

    無論是任何債、亦或者情、際遇又或者僅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機會,但凡是你所得到了本不該得到的;遇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即便是那情,都可能在命中就不曾屬於自己,冥冥之中早便將這一切劃分得清清楚楚。

    欠了便是債了,

    任是所指哪一方,都是要還的。

    不管你是否因得不到欣然接受是否因得到痛苦不堪,終是不屬於你的,便註定不會長久無論是因得到而苦不堪言;還是因失去而暗自竊喜。

    始終都要相信不該得的會遠去,不屬於的不長久,沒有人是可以一直得到也沒有人是可以一直失去的。

    “不對若是敵襲宮裏不會如此安靜”浠蕪剛一出口便意識到自己太過冒失過於言之鑿鑿了,腦袋快速思考了一下,再言:“是否與君莫暄暄王之事有關”

    直接一針見血,從先前的那諸多般蛛絲馬跡便聯想到了君莫暄與那位傳說的細作姑娘。

    終離恪柳眉略凜然凝滯了一瞬,馬上回應道:“不錯,今日之事確實是因由他,不過公主又是如何斷然篤定此事便與他們有關,難道”

    浠蕪此話若是對任何旁人說,沒有任何問題,但她所言說的對象是終離恪,還是在漠雪大殿之上的君主,地位與身份皆與之不同,明顯是過於急功近利想打聽到下落了,她的身份是不允許她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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