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八十九章 一別兩寬,掛名夫妻
    她凝視了他良久,瞥見他手中的絹布她所贈他之物被他用虎口的氣力所震破,而後被他粗暴扯碎,落在地上。

    “你手不疼嗎”

    她系的時候怕掉系得牢靠,虎口那裏多纏了幾圈,他用力的時候由於沒有解開,直接用蠻力將裹纏在手上的手帕震碎,白肉分明的手生生勒出了一條條猩紅的血印子,尚且還有不少掛在手上。

    那可是她母親在世爲她未來的夫婿繡的。

    “那你自己腿不打緊嗎,還有閒情顧別人”他不冷不語,將手中的的手帕還給她,“本王用不着了,若是欠了你,命人趕製一條一模一樣的還你,戴着難受的東西,就不必強迫自己。”

    他深沉的話,帶着哽塞帶着悲傷,“自以爲的多情,在別人眼裏,是作賤不是多情。”

    浠蕪心裏很冷,他不想與她多說了,他們都尊稱她爲澈王妃,她也利用了她的身份,那麼至此姓名榮辱身家性命,都無法分離擱論,她既是陵落親封公主、也是沭罘今日的攝政王妃,從此就與宮閣瓊宇再難分別。

    回想起當年種種一切,只是場癡兒的幻想,想與這世間爭鬥,離枷鎖、脫桎梏、破藩籬,不過癡心妄想癡人說夢。

    他衣袂飛轉飄揚,她手中的殘缺破布仍殘留着他手裏的體溫,他曾說過她的身份唯一,他便認定了她,就不會守她一夜,轉而又來此地救她,不顧身心俱疲、痛徹心扉。

    他還給她,取一別兩寬之意,沭罘國習俗:若是還物殘破,視爲一刀兩斷;若是定情信物殘破,視爲此生不見;若是素絹白帕,視爲形同陌路。

    沭罘人最信承諾,他也沒答應娶她也未迎她進門更未拜過堂,名義上便不是,更不論別它。

    他走是應該的,他不喜不愛,自然也就只有政治聯姻上的那點連繫,他爲她做得夠多了。

    柳畫一個人也着實難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他以前都只是觀摩師傅的,從未實戰,即便是親手上陣也是師傅手把手教,前提也得病人同意才能實行,動手的機會少之又少,還是夢輕珏將身家性命都交給他,若不是他給的信任,柳畫也無法做到得心應手。

    “哥哥”蒲蘭看見蒲黎遲阡蹲下慢慢幫柳畫打下手,首先由於夢輕珏傷在重要內臟,乾淨是一定要保證的,所用的刀片都需用火消毒,而沭翊手下留下的火種,正幫了他們,消毒就夠了,手法嫺熟來源於夢輕珏的信任,他韌性也的確爲常人所不能比。

    止痛藥丸只是用少量的曼陀羅、生草烏、白芷、川芎等不足藥種製成,藥效十分有限,菖蒲南天星沭罘境內是沒有的。

    相當於藥效極爲有限,還未等到藥力完全退去,他便會傷口陣痛,怪不得師妹始終放他不下,緣是這般。

    終離岸帶着衆人準備離去,他本來就是來觀察沭翊以及凌鳶戾的動向的,昨日放他們離開今日也不會拿他如何,大朝會即將舉行,此時不是對他們戎族動手的時刻,但沭翊手中掌握着一半以上的官僚權政以及暗下的工商勢力,掌握的資源人脈把控朝政,皇兄身子不好每況愈下,此時浠蕪已經將他得罪,除掉蒲蘭也無濟於事。

    沉默地看了一眼遠處所在樹上的陰影,“凌鳶戾本王的立場並不代表整個帝國以及其餘人的立場與態度,你此來沭罘,既是以和平、通商交流爲目的,就不應該大動肝火與沭相針鋒相對,個人的利益一旦牽扯上集體的利益,那麼,要除去那個爲族羣帶來天敵的孤鷲是老鷹呢還是同類你自己應該會有所思量,孰輕孰重,自己掂量吧。”

    “多謝澈王提點,凌某記下了。”

    “你爲人臣擇主而仕並無錯,只是良禽擇木而棲,你若是一直執念於那件事,也會深受其害,困擾你一輩子。”

    終離岸最後撂下一句,離開了這裏。

    白清飛來到浠蕪面前,“公主,我覺得事情有蹊蹺,我們去找到程昭的時候,是在一個客棧的樓下拐角處,發現他時他就被人用繩索束縛住了,當時並未多想,便和遲阡公子一同來了,路上遇上了澈王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白清飛現在的關注點主要集中在夢輕珏身上,畢竟剛纔那幾番作爲,若不是有他保護,公主不會像現在這般好而無事。

    “你若是關心他,就去看看吧,我得走了。”浠蕪心灰意冷,也如釋重負,此後一別,山高路遠再也不見。

    垂眸而嘆,她必須得跟着終離岸離開了,再肆意挑戰他的限度,換作自己也不會再遵守規則與承諾了。

    “公主你還有何話要我帶給他的嗎”

    “沒有了,該說的都說了,已無需牽掛。”

    所謂羈絆,不過是你想我來我就來,想我走我便走,匆匆一眼瞥過,你安好已然足夠,你若不好,我便希望期冀天冷有衣下雨有傘路上良人相伴,帶着祝福離你而去,不帶牽絆攪擾你下一次的清夢。

    再見,別了,小輕珏兒

    至於之後的事,浠蕪一點不知,都是白清飛告知她的。

    沭翊的手下依舊駐紮在寒漣山的駐地,就了無消息。

    蒲蘭跟隨着凌鳶戾離開,至於通行證是終離岸吩咐人將他們放行,不管如何難捨難分,她也欣然接受,在被柳畫治療包紮過傷口之後,體力恢復了許多,也適合下山了。

    柳畫幫助夢輕珏拔除箭矢之後,略微待他休息了一日後,送他下山,據說是在和他的寨中人匯合後,有離開沭罘的準備。

    浠蕪來到留守在那裏等待的部隊,他們沒有異動,也沒有覺察到她所陷入的危機,因此陷入沉思,或許他們接到的最高指令就是聞風而動,是子期的意思,那便輪不到她多慮了。

    浠蕪緊張地回到澈王府,蒲黎遲阡護送,暗自保護她,雖作別了蒲蘭,但她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他不在她身邊,她也能獨自承受黑暗孤獨,自己撐起一片天。

    至於送走的程昭,她談論不到了,她已解氣,何況他並未做到實質傷害她的行爲,如此,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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