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一百零九章 相顧無言
    我夢見你哭了,心裏難過,就醒了。3g書城

    蒲蘭像只失了魂魄的折翅蝶,儘管她幻的舞即使不需要靠眉目傳情搔首弄姿就能吸引衆人目光,翡翠色的瞳子本是上天的饋贈,她卻讓本該純淨無暇的眸子鍍上了一層濃密的墨色,帶着點幽怨的死氣。

    沒想到再次見到君莫暄會是幾日之後,她本無心看的,僅幾日不見,就覺得他頓時蒼老了幾分,滄桑且頹唐,束帶整齊也難掩蓋他的惆悵,終於他雙眸對上了自己,一瞬間的震驚持續的疑惑,眼裏溢滿的悲傷。

    她驚愕的樣子,宛如夢境裏他見她背身哭泣的模樣。

    下意識躲開彼此的目光,一個逃離,一個迴避。

    你爲何來,既然傷得遍體鱗傷,又爲何要來,這句話不約而同縈繞在兩人腦門間,不停撲朔。

    “哦暄王,稀客啊。”不知是哪國使節,和他熟識,看他一臉異樣神色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緩解尷尬道。

    起身走到他近前,“怎麼現在纔來,酒過三巡,得罰酒”硬是將毫無表情的他拉過蒲蘭至酒席,君莫暄原本熾熱相見她的心被澆得涼透,竟生生錯過,也不言一言半語。

    蒲蘭抖動起手中的綵綢,只道:“小可舞戲已畢,先行退下了。”

    “曾聽聞幻舞一出,京城四動,我等看來也不過如此,完全沒有傳說中驚豔,不過是虛有其表徒有虛名罷了。”

    “聽君侯所言,這傳聞不可盡信。”

    鄰座的聽了更是劍眉倒豎、嗤之以鼻,“又何嘗不是,這舞還未完呢,就別提一舞動京城了。”

    若換做從前的蒲蘭,在意世俗的眼光,一定拼盡全力,去獲得衆人讚許的目光與稱讚。

    如今,不重要了。你都不再看我一眼,跳給誰看有何意義

    見蒲蘭不動了,伴舞的舞娥們忙聲道:“各位大人王爺莫急莫惱,幻舞的姐姐身子不適,也曾受過傷,若是今日舞得不好,也切莫怪罪。”統一欠身行萬福禮,都心裏好奇,這不是黑煞少主推薦的嗎,怎麼現在也不幫襯爲姐姐說說話。

    在滿座的賓客中眺望過去,看到黑煞不僅不出聲制止衆人對蒲蘭的責難謾罵,居然饒有趣味地看着好戲,只不過他不看別的,只是關注着君莫暄的一舉一動,若是他不動氣不動心,就枉費了僞造蒲蘭父親蒲黎族長的筆記的心血了。

    “來,暄王,喝一杯。

    ”勸酒的人倒還不少,君莫暄不愛喝藥更不喜喫酒,今日見旁人勸了,一股腦兒奪下就飲,儘管不勝酒力的他喝兩杯就能醉得人事不省,儘管烈酒嗆得喉頭髮緊胸口發悶,脣舌都好似被烈火焚燒般的灼痛,咽喉更是像梗了一塊硬石,沉重地壓向心底,愛你我無話可說,見你,再無言以對

    心裏明是知道的,她在等他一句話,可就是連望一眼此時都做不到了。

    罷了,什麼任務不任務,我走了便好了,毒發我也認了,這都是我本該受的,不希望你還是這樣的頹廢這樣的不開心。

    蒲蘭收了綵綢,將幻術的姽嫿香收了,正欲離開,看好戲的黑煞未曾想君莫暄竟然對此無動於衷,不想好事落空,起身快步走到蒲蘭面前,攔住她,低聲兇呵:“難道你不想要解藥了麼”

    “解藥存在這種東西麼你們一再欺騙我,讓我出賣自己的靈魂,放縱犧牲自己,只是爲了成爲別人掌中任人擺佈的玩偶。”

    “你父親讓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什麼還讓我出賣自己的感情去欺騙傷害一個無辜的人想要掌控君家並非僅此一路可走,爲何還要爲難於他”蒲蘭心在顫抖,渾身都因話語過激而導致渾身的顫慄,卻不是因爲恐懼。

    “你喜歡他哦,不,換句話說,你已經愛上他到無可救藥了,你要知道你來這裏的職責而不是談情說愛,你也要知道你身爲聖女不可妄動感情,你可知”

    黑煞語氣由激烈慢慢轉變爲和緩,雖然並不能代表他此時心情已恢復平常狀態,只是語氣發生改變。

    “我不要這些,那是你們用來要挾我的籌碼。”

    “那他呢”

    平靜到如水一般語句從黑煞口中冒出,雖然周邊旁的人都聽不懂他倆的對話,更不知是哪裏的異種語言,只是這順轉直下語氣的驟變,都能些微觀摩出其中的部分端倪。

    蒲蘭美眸睜得大大的,一瞬的綠眸蹙凝,真的美到了無可遏制地述說美的境地,美瞳側目,睫毛輕點,悠長且無奈,“好。”

    終離岸自顧自喝了幾巡茶,自己都快被自己折服了,竟能心不想事的坐這般久坐着放空竟不知覺地陷入了凝神冥想狀態,感覺周身縈繞的內氣都有了實質的變化,算了日子,怕是蠱毒又臨近發作之時了。

    不知是自己頓時醒了神,還是刻意去探知大宴廳的情況,只是覺得外面猛然鬧哄哄的,起身想了解詳情,簾外捲簾人暗聲,“殿下不好了,外面鬧開了,還請您回去主持大局。”

    “出了何事”終離岸快步走到殿堂,映入眼簾的正是多日不見閉門不出的君莫暄,此時他人站在人羣中央,眼睛下意識下掃,四零散落的碗筷杯碟,亞麻色的戈地毯上凌亂不堪,全是七橫八豎橫倒的宴臺,人羣也都退居在此地之後,那些會些武功的面色還算過得去,可憐那沒見過場面的文官貴胄倒是被嚇得現在臉都還是一陣白一陣紅,沒緩口氣來。

    “誰能告訴本王,現場怎麼變成這副模樣是遭遇夜襲了麼來人隨侍戒備。”

    不明真相的終離岸只得例行公事般吩咐侍衛。

    “攝政王莫急氣,並非遭遇敵襲,只是”

    分明想說,話到嘴邊,卻好似難以啓齒般啞口難言。

    “如實回答,還有,暄王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人通知本王。”終離岸看着僵直站立在中央的君莫暄,很是好奇,也記起了柳畫臨走託付,想將錦囊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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