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暄中指抵脣,以示噤聲。3g書城
終離岸凝神緩步走近,藉着涼亭的燈盞上的餘光,走向那道開滿薔薇的紅牆,步子中帶着警惕,冷峭似的眉,分外謹慎地道了一句,“誰在那裏”
話音剛落下,人也行至目標身旁,殷紅如血的薄紗上沾染了濺濺血漬,慘白的面容更襯羸弱的身軀,側躺在薔薇簇擁的枝藤上,雙目緊閉,輕喘着氣,不過氣息格外微弱,不仔細幾盡不可聞,毫無疑問,是蒲蘭。
“蒲蘭你怎麼會在此處”終離岸驚呼出聲,轉過頭一臉凝重地望向君莫暄,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一聽到這兩字君莫暄渾身一顫,不由得心頭一緊,擡步就想往前,但被浠蕪制止,“暄王,還是讓澈沉將她扶來,小心有詐。”
君莫暄默不作聲了,但無法抑制的內心的痛心疾首,拳頭不禁攥得緊緊的。浠蕪此時心裏想的或許比君莫暄還要複雜,早就聽聞蒲蘭在琉璃宴上的事了,此時出現在澈王府,就十分可疑了,這澈王府內,可不止一人與蒲蘭有千絲萬縷的瓜葛,連父王指派保護自己的刀也依舊有聯繫的啊。
“蒲蘭”終離岸下意識想把蒲蘭喚醒,可無濟於事,連番叫了好些聲,手碰到她胳膊肘,都毫無反應,目之所及除了微弱的氣息便再無其他。
所以,採用扶一定是扶不起來了,索性一橫攔腰抱起,她身體真的好涼,順着月光,看她青紫色的面部,脣上還殘存着一絲血跡,怎麼回事花滿樓時幾盡乎一瞬間,終離岸電光火石間便想到了什麼,沉凝着神,一言不發地將蒲蘭抱到了涼亭裏的石凳上讓她坐着。
浠蕪湊到近前一把接扶過蒲蘭,蒲蘭再次躺在自己的懷裏,這感覺既熟悉又驚懼,她如今的樣子只比原先更加脆弱,像只折了翼的蝶,隨風飄零任風肆虐,墮落進深淵就難以掙脫出來一樣。
趁着距離近,仔細查看了下蒲蘭的傷勢,上次的傷倒是痊癒得差不多了,身體上雖說血腥氣很強,但身上肉眼可見的細小傷痕貌似只有被薔薇的藤莖上的倒刺劃傷的痕跡,只是,這些僅是輕傷啊,且薔薇無毒,她從剛開始便未睜眼說過一句話,顯然是受了重傷纔會如此啊。
君莫暄躊躇不決,忍下心不去看蒲蘭,而是問向終離岸,“離岸,你認爲此事蹊蹺在何處”
終於把我當自己人了嗎,“她應該是被人蓄意在這種時候扔到這裏的,可結合浠蕪剛纔所言,讓整件事變得越來越詭祕,愈加撲朔迷離了。”
終離岸寬慰一嘆,但所言也盡顯無奈,完全不知所然,毫無頭緒。
“適才談到陛下,或許”浠蕪紅着眼說,“現在當務之急難道不是先救蒲蘭嗎,待她醒來,一切不就都真相大白迎刃而解了麼”
“浠蕪的話不無道理,先傳訊讓人醫治吧。”終離岸無奈,準備招來府裏的下人將太醫請來,豈料剛將一名婢女喚來,蒲蘭便醒了,碧眸如出水翡翠,翠綠的眸子蒙上了一層墨色,環望了一下四周,只在君莫暄的背影裏停留片刻,就想掙扎起身,“等下,你不等太醫來看看你的傷勢嗎”
“不能呆在這裏,我得離開。”蒲蘭伸手扶住石桌角,借力站起身來,用手抹去口邊殘留的血跡,“我在這裏,會讓你們成爲目標的。”
“可這在王府,誰如此大膽,敢在澈王府生事。”
“這不同,相比尋事滋事,留我要面臨的,或許更麻煩。”
“你能告訴我們其中緣由嗎”
浠蕪迫切想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好奇心太重,一樣會害死人。
“啊,”蒲蘭停下步,陷入沉默。
我原本下了寒漣山之後,受人之託照顧我的凌鳶戾離開了,我行至山腳,本欲備離開沭罘,去天曇城,卻遇見了黑煞的手下,他們說有我父親的書信,信上說是有關我
蠱毒之事,邀我酒樓一聚,我跟隨他們進去確實看到了父親的親筆書信,信上告知了解藥的上半部分,黑煞讓我參加琉璃宴。
原來之所以黑煞在宴席中說那種話,是因爲蒲蘭在他手裏,才無所顧忌說那種話,吔,難怪,利用女人,真是下作手段。終離岸聽到這裏口裏呼出一口氣,別過臉去。
原本答應過我只是舞一齣戲便可,誰知他在我幻舞的舞衣上動了手腳。
幻舞除了獨特的舞步、舞香,還有特製的舞衣,舞衣也是尋常的棉質或紗紡縫製的,並無特別之處,只是成衣之後只能塗抹與幻香相輔相成的香料纔行。
正因爲深知幻舞的所有流程,纔不擔心反被設計,一直提防着黑煞一行人,但同侍舞的舞姬還是算漏了,在她的舞衣上塗了迷迭香,後用琉璃宴上的薰香掩蓋,讓我誤以爲只是沾染上香氣的緣故,沒有理會,所以幻舞之中,我便無法分辨幻舞過程中幻進了什麼香。
幻舞主要是以幻香來幻出人們心中想要的東西,其原理還是依照麻痹人的感觀,真正的幻術在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能幻物幻景更是無稽之談,所謂無中生有不過是人心中貪嗔癡的慾念,從其中難以自拔的、相信幻境裏的東西是真的,印證的正是那一句佛語,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可恨的是他不僅讓人在我舞衣上動了手腳,還在我幻舞的時候使用迷香,和姽嫿中和就是藥性極強的魅藥。”蒲蘭一咬貝齒,憤恨地扯住衣袖,“迷幻他們也便罷了,本就不是些正人君子,可竟然還”
“到底是怎麼”
“他們在我舞衣裏下了劇毒”蒲蘭咬牙切齒地說出最後一句,石破天驚一語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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