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嗓子嘴角顯出一絲嘲弄的笑意:“‘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孔老先生尚且看錯人,更何況我們凡夫俗子。”</p>
蘇葉聽着金嗓子文縐縐的話,一愣一愣的。</p>
他心中想:是不是人長大後,說話都喜歡發感慨,擺道理了?</p>
還好!</p>
金嗓子又回憶回來:“當時小李有點落魄,骨瘦如柴,雖然誇張了一些,也差不多。他身高大概才170釐米,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衫。”</p>
雖然跟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但那只是十年前的刀神。</p>
而且,那時候李流水還沒有“刀神”這個稱號。</p>
所以,蘇葉繼續聽。</p>
金嗓子繼續道:“小李提着一把普通的大刀,鏽跡斑斑。看上去快三十歲了,是一個很平凡的人。”</p>
蘇葉忽問道:“那武癡大師呢?怎麼看?”</p>
金嗓子嘴角顯出一絲嘲弄的笑意:“武癡大師沒說什麼,他只是隨手指了指那塊‘舉重石’,對小李說什麼時候舉起來什麼時候拜師。”</p>
“啊?”蘇葉道:“這……”</p>
金嗓子口氣忽然變得敬佩起來:“小李二話不說,把手中大刀擲出去,射向巨石……”</p>
蘇葉疑惑道:“射向巨石?”</p>
金嗓子記憶猶新:“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小李化刀爲箭,大刀像疾箭一樣‘嗖’地一下釘在巨石上。”</p>
蘇葉心中不由喝彩:厲害!</p>
金嗓子用手指指了指巨石上方的一處長約五六釐米的裂縫道:“那道裂縫就是小李的大刀留下的。”</p>
蘇葉擡頭仔細看,果然在“舉重石”三個字上方有一道裂縫。</p>
金嗓子笑道:“小李像直愣子似的,好像那不是一塊巨石,而是一根木頭,挽起袖子,衝過去抱住巨石,使勁再使勁,要把巨石舉起來……”</p>
蘇葉似乎也緊張起來,道:“舉起來了?”</p>
金嗓子道:“沒有。”</p>
蘇葉問:“然後呢?”</p>
金嗓子敬佩道:“小李果然與衆不同,雖然這次沒有舉起來,但毫不氣餒,從此以後,日出時分,日落時分都會來舉‘舉重石’。”</p>
蘇葉也伸手抱住巨石,使勁要把巨石舉起來。</p>
但巨石紋絲不動。</p>
過了一會兒。</p>
蘇葉放手,喘氣道:“實在太重了!根本舉不起來啊!就算天天去舉,也沒有什麼意義啊?”</p>
金嗓子嘴角顯出一絲嘲弄的笑意:“當時,我跟你一樣的想法,覺得小李有點傻,白費勁。”</p>
蘇葉猜道:“我想會不會刀神做樣子呢?做給武癡大師看的。”</p>
金嗓子倒是一怔,笑道:“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p>
蘇葉慚愧地紅了臉。</p>
金嗓子暗道:這小子有羞愧之心,還算是可造之材。</p>
金嗓子又道:“據我觀察,小李大汗淋漓,確實是用盡了力氣,每次舉‘舉重石’後,都要喝上一大碗鹽水,睡上三個時辰。”</p>
蘇葉一聽,更慚愧了。</p>
他慚愧的是:自己剛纔真的用上全力了嗎?自己先入爲主,覺得怎麼舉都沒用,纔是真正的做樣子吧?……</p>
金嗓子見蘇葉羞慚的神情,不再說話。</p>
他臉上現出彌勒佛般的笑。</p>
蘇葉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