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世永安 >第七章 安然
    當季木再次甦醒,已是兩天後的傍晚。

    原本摔落在枕邊的杯子早已被人重新放到櫃上,他的眼神中還帶着些許迷茫,似乎在無聲的詢問,自己爲何會身處於這麼一個地方。

    病房內的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流水聲,片刻聲音停止,一個手裏拿着潔白毛巾,年輕貌美的女子從中走了出來,她一眼便看到牀上睜着眼睛的季木,頓時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牀前,聲音中帶着欣喜和顫抖,急促又小聲地說道:“小木,你……你終於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說話的同時,她沒有忘記按下牀頭的按鈕,關切注意着季木臉上的表情,不敢放過任何一點可能出現的紕漏。

    能對他表現出如此關心的,除了灰原之外,只剩下這一世他的母親,越水涼。

    季木呆呆地望着她,這個眼神讓越水涼心中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其心中產生,可下一秒清明又佔據了那種呆滯,季木朝她露出一個虛弱又心安的微笑,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恰在此時,得到消息的醫生和護士魚貫進入到房內,準備給剛剛甦醒的季木進行一系列必要的檢查,見狀越水涼即便心中又再多想說的話,也只能暫時將其放在一旁,主動移動到一旁,一雙眼睛還是頗爲緊張地望着牀上的季木。

    季木當然察覺到她的心情,心裏微微一疼,這一世他的父母不同於上一世,那時候他對禾子夫婦也有感情,可更多的還是一種愧疚和虧欠,可這一世他打心眼感謝季哲翰和越水涼,因爲他是真的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當然不會對他二人的存在有任何排斥和反對。

    現在越水涼的表現,令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在夢中對木子說的那個決定,不論如何他一定會手刃那個男人,就算不爲了在那場災難中受傷甚至死去的大家,也爲了他的父母,因爲他能想象若自己就這麼死去,後者一定得承受巨大的悲痛,上一世他給禾子夫婦帶來的那種經歷,這一世他不會再允許同樣情況的發生。

    正因爲如此,在檢查的全部過程中,他都極爲配合,不管計劃再怎麼宏偉龐大,當務之急得先弄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只有儘快地康復痊癒,他纔能有下一步的動作。

    幸運的是,季木此時的情況很不錯,渾身上下的皮外傷只有後背這一處,那也是因爲從高處墜落,背部着地被地上的碎玻璃和石頭所傷,最開始令醫生苦惱的還是他的後腦,當時男人的下手可不輕,這個部位又如此重要,受到劇烈的撞擊重則可以導致當場死亡,輕則也依然不能排除植物人的可能。

    可這兩種情況都沒有在季木身上出現,雖然後腦的傷勢需要等體檢結束後才能得到進一步的瞭解,可是就從檢查中和季木的一系列對話,醫生完全可以肯定他的智力和意識沒有受到特別劇烈的影響,這在醫學方面,已經是一個真真實實的奇蹟。

    其實季木隱隱能想到,自己之所以在如此嚴重的傷勢下還能甦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

    爲木子,他很清楚光靠自己對醒來的執念是遠遠不夠的,木子雖然早已死去,可他的靈魂同時也藏在了自己體內,一個人的力量或許不夠,可再加上一個人,便擁有了突破桎梏的可能。

    生怕時間的拖延會給季木帶來更多的傷害,體表的檢查完畢後,他立馬被推進另一個診室,開始下一階段的檢查。

    等一系列事情終於完成,已是晚上九點多,本就虛弱的他在這一系列的折騰下更是疲憊不堪,可他還是撐着沒有讓自己睡着,因爲他不清楚這一覺睡下去得等多久纔會醒來,以前他從來不缺時間,此時卻真切體會到和時間賽跑的滋味。

    他回到病房,裏面除了越水涼外,他的父親季哲翰也在其中,此外竟沒有第四個人,不是他的人緣差,而是他的父母並沒有將這一次的事情告知他人,因爲季木究竟能不能恢復還是一個未知數,與其讓更多人爲他擔憂和祈禱,不如這一切的折磨都由他們夫妻來承擔。

    如果季木最後成了植物人甚至死亡,這件事如何處理一直是季哲翰不願意去思考的問題,當然現在他也不用再去費心傷痛,季木既然活了下來,他就不會再讓自己輕易死去。

    又一系列關切的問題,期間季哲翰打算將醫生叫出房外單獨詢問季木的情況,卻被季木留了下來,他想準確瞭解自己的身體,同時他也有這樣做的權利。

    季哲翰臉色有些爲難,一番思考後先向醫生遞去一個眼神,得到肯定答覆之後他暗中長舒一口氣,既然醫生這樣便說明季木的情況絕對不差,再一次思考後他方纔接受了季木的要求。

    隨着醫生的答覆,季木邊聽邊微微點頭,用醫生的話來說,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一段時間的靜養和休息,這期間對大腦的保護尤爲重要,任何哪怕細微的刺激和擊打都有可能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至於後背的外傷,連後腦這種格外嚴重的傷勢他都挺了過來,自然不用再對其有過多的說明。

    原本他們沒打算對他說其他人的情況,就因爲擔心才穩定下來的季木受不了那種打擊,而季木也沒有多加詢問,他只是確定了灰原一個人的安全,不是說其他人對他不重要,而是現在他沒有過多的精力去考慮別人。

    最後望着時間不早,加上季木臉上的疲憊實在是明顯,季哲翰起身打算離開,而越水涼還是如前面幾天一樣想日夜陪伴在季木身旁,然而這一次這個決定又招來他的拒絕,理由也非常簡單,這一個星期他們夫婦憔悴了不少,尤其是越水涼更是彷彿蒼老了十歲,季木可是清楚自己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美麗的女人,他不忍心再讓他們受到這種折磨。

    越水涼還是沒有答應季木,也沒有再留在他的病房,而是住在了隔壁的房間中,雖然事情的結果和季木的想法略有出入,也並非不能接受,他也就一口同意下來。

    午夜,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病房陽臺上突然傳來一聲輕響,聲音低微即便在如此環境中也不是那麼明顯,然而幾乎在聲音響起的同時,牀上的季木突然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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