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還問爲什麼你這沒頭沒腦地突然讓我教你,我怎麼可能答應我心裏不停地咆哮着,口上卻忍不住拉了孫師傅背鍋,道“我的手藝是孫師傅教的,他不在,我沒辦法做決定。”
其實,相比於這一點,我更在意的是,陰陽紋身是大多數人避之不及的,它們太邪乎了,我從心底裏不希望池許接觸到這些東西。
池許只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回到家,雯雯果不其然睡了,我打開衣櫃,那件婚紗已經被雯雯整理好,掛在櫃子的角落裏。
翅膀紋身,翅膀紋身,我不停地默唸,輕輕撫摸着白色的婚紗,腦海中忽地閃現一個自己都覺得荒誕的想法。
第二天,鬧市那家紋身店總算是開業了,剛開門不久,一衆顧客涌了進來,讓我和雯雯忙得跟陀螺似的,不時還有幾個人嫌我和雯雯歇的太久。
錢倒是賺了不少,可每收一筆錢,我的心就沉重一分,這些客人和錢財,都是翅膀紋身帶來的,它想要我付出代價。
晚上到了土博路,我終於放鬆下來,白天的時候雖然熱鬧,可是我總是擔心那道嘲笑聲會出現,只有到了這裏,它才能安分下來。
“你怎麼又來了”剛到門口,我又看到了池許。
那小子足足有一米八多的身高,杵在門口一動不動,跟個門神似的,十分扎眼。
“教我紋身。”
池許沒說別的,還是昨晚那句話。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瞳孔深邃,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般。
開了門,我望着那道掛滿人皮的牆壁,輕聲道“進來吧。”
我決定了,反正孫師傅現在也不在,不知者無罪,他雖然沒說我能不能教別人,可他不也沒說不能教不是我想要教池許紋身,從一開始這小子就不像個普通人,我隱隱覺得,或許他能夠幫到我。
池許終於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道咯噔咯噔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進門的是個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她身材窈窕,臉上戴着一個大大的口罩。
“老闆,給我紋個身,我想要美貌。”
說完,女人從臉上摘下了口罩,入目是一張慘不忍睹的面孔。
一張不大的臉充斥着疤痕和腫泡,簡直像是癩蛤蟆,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女人注意到我的視線,低頭自嘲地笑道“我當小三被正室給逮住了,被潑了硫酸。”
她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搓了搓鼻子,回了一個“好”。
我剛要去牆邊給那個女人挑個紋身,池許卻湊到我身邊道“讓我來吧。”
就連普通的紋身,都得學成了再給顧客下手,何況是關乎命運的陰陽紋身,對於池許的提議,我不由感到好笑。
“相信我,讓我試試,何況你不是在一旁嗎可以教我。”
說完,池許就拿起我手中的鐵鉤,從牆上鉤下一塊人皮。
我一看,他竟然挑對了。
難不成他還真有兩把刷子鬼使神差之下,我沒有阻攔池許。
上了麻藥,池許開始在女人的腳踝紋身,我定定地望着他的一舉一動,唯恐他砸了陰陽紋身店的招牌。
然而沒有,不止如此,除了偶爾需要我的指導外,他的手法簡直堪稱嫺熟。
更讓我感到咬牙切齒的是,那些紋身竟然破天荒地沒有嘲笑池許,要知道當時我第一次紋身,它們可是狠狠地把我嘲笑了一番,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很快池許就圓滿地完成了任務,他甚至沒有流一滴汗,女人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很快和陰陽紋身簽訂了契約,我看到她的臉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
“這下好了,我又可以去騙那些臭男人的錢了。”
女人照了照鏡子,似乎很是滿意。
臨走的時候,女人用魅惑的眼睛看了池許幾眼,這才轉身離去。高跟鞋清脆的響聲在土博路迴響,她腳踝處的鮮紅紋身妖冶而詭異。
女人一走,我就直接指了指椅子,面無表情地對池許道“坐。”
“你以前學過陰陽紋身”我冷聲說道。
池許沒有說話,又露出那道讓我心情不爽的笑意,他指了指我的骸骨兇獸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第一次紋身的時候,手法也很嫺熟吧”
他連這個也知道我被他說中了,一時晃了神,老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小子又沒有骸骨兇獸,如今他身上唯一的紋身,還是我給他紋的獅子。
池許絕對有別的目的,他留在我身邊,或者說留在陰陽紋身店,一定不是爲了學陰陽紋身,而是別有用心。
不過,雖然知道了這一點,我卻仍然想讓池許留下,他有別的想法,我又何嘗不是
事實上,我之所以留下池許,是希望能夠藉助池許的力量解決掉我身上的那個紋身,那個從雯雯身上轉移過來的、讓我不勝其擾的翅膀紋身。
儘管最近回到了陰陽紋身店,陰氣盛而陽氣衰,骸骨兇獸壓制住了翅膀紋身,使得它暫時沒有動作,可是我始終不能放下心來。
尤其是婚禮上它搞出的那一出,我一想起來都感覺背後一涼。
它不止讓我出現幻聽和幻覺,甚至能讓雯雯在夢境中看到血色婚紗,接下來呢萬一要是骸骨兇獸不能壓制住它,萬一我要是做了什麼事把它惹毛了,它會不會直接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