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皮擡也沒擡,懶懶道,“可能是進了傳銷過一陣子說不定就找到了。”
“不,不是,”雯雯搖搖頭,指着電視屏幕道,“你看,上面失蹤的那些人時段都在近期,時段有重複的地方,而地理位置有的又相隔甚遠,至少可以確定,並非是一個傳銷組織,可是多個傳銷組織同時出現的機率根本不存在,所以不是傳銷。”
我不由張大了嘴巴,錯愕地看着雯雯,她笑笑道,“別這麼看我,你就當我是名偵探柯南看多了,別放在心上。”
雯雯去上班了,我一個人打開電腦,開始檢索起來。
視線死死地盯着屏幕,我的心臟一寸一寸地向下陷落。
正如雯雯推理的那般,這些近期連續失蹤的人根本不可能是遇到了傳銷,除了雯雯所說的那些依據,還有一條最不容質疑的線索失蹤的人什麼種類都有,老人,小孩,工薪族,甚至是奄奄一息垂死的病人。
網民們早已沸騰起來,人人自危,這是必然的,躲在暗處的那些人顯然並不在乎捕獵對象的種類,這種無差別的方式意味着每個人都有可能遭遇危險。
“老闆,你能不能來紋身店一趟”手機忽然收到一條短信,對方是我很久沒有聯繫的阿龍,我有些不解,不過如今我也沒什麼事,去一下倒是無妨。
出門到了大街上,目光掃向周遭的行人,和以往的隨意不同,今天行人們中不乏全副武裝的,應該是看到了電視上的消息。
看到我說的視線掃過去,幾個人露出警惕的神色,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懷疑着什麼。
這樣下去的話,世界就要崩壞了。
我暗暗感嘆一聲,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到了鬧市,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這樣一看,大街上的變化和這裏相比,倒像是沒有變化了。
以往喧囂繁華的鬧市,如今變得空蕩蕩的,冷風吹過,像是被遺棄了多年一般。
快步走到紋身店前,門已然被打開,我心下警鈴大作,連忙跑了進去。
“阿龍”店裏沒有別人,空蕩蕩的只有阿龍一個人。
一見到我,阿龍擼起了袖子,擺擺手笑道,“鄰居姐姐給了我鑰匙,我就自己先進來了。”
阿龍的笑容瞬間消失,猶豫不決地在那裏遲疑着,我開始煩躁起來,催促道,“到底有什麼事快說,不說我就走了啊。”
說完,我轉過身去,佯裝成要離開的模樣當然,這種威脅按理說充其量只能騙騙小孩子,一般人看到了,都不會相信。
可是長期和阿龍相處,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這小子像個單細胞生物,腦回路十分簡單。
“別,我說,”阿龍大喊一聲,額頭上滲透出細密的汗珠,低着頭聲音艱澀地道,“海德紋身的那個地方,我能不能去”
“不能”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絕對不行。”
“爲什麼”阿龍不解地擡起頭,雙目竟有些泛紅,“我想看看他生前最後去過的地方。”
早不去晚不去,怎麼非得在這個時候去我心下大亂,不知道該找什麼託詞來混過去。
對了,腦海中一道閃電劃過,我掰着阿龍的兩肩,正視着他道,“你忘了,我說過的,那裏根本就沒有紋身店,可能是拆遷搬走了吧。”
阿龍眼角已然沁出些淚水,他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那裏沒有紋身店。”
這是什麼意思我此刻已經被這小子氣得牙根癢癢,只聽他又道,“之前我去過那個地方,可是現在我再次前去,卻在街前面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所以我才問你,我能不能再去。”
這根本就是先斬後奏啊,我一下子鬆開了抓着他肩膀的手,沒好氣地道,“既然如此,問我還有什麼意義”
阿龍的視線落在半空中,彷彿那裏有個隱形的人似的,當然,這只是那小子的“美好幻想”,那裏沒有查海德的靈魂。
“那天,海德和我託夢,說他很快就要得救了。”阿龍滿眼期冀地說着,他擡起頭,盯着我的眼睛道,“我有種莫名的直覺,就在那條街上,老闆,等到那條街血腥味兒沒了,我就去那條街找海德可以嗎”
這小子魔怔了,這是勸了半天我最後得到的結論。
不過血腥味兒暫時是不會消失的,除非等到農曆三月三的時候,而彼時生死已然能夠看到分曉,那時阿龍去或者不去都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