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波函數坍塌的電子娘 >第九十九章 遇見
    “呼呼”

    衛東洋跑了起來,伴隨着急促的呼吸。

    繞過幾艘飛機,轉過幾個彎,跑了無數個地方,找了許多次,但最終那個金髮女人的身影還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叮叮叮”

    衛東洋的手機調皮地震動兩下,震動帶來的瘙癢刺激着他正處於激動之中的大腦。

    他趕緊掏出手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眼睛盯着手機屏幕。

    手機裏的電子向衛東洋的右前方指去,示意向那個方向跑。

    衛東洋將手機握在手裏,身體微微轉動,之後向自己的右前方加速。

    蕩起的灰塵又重新落下。

    跑了很遠的距離,終於來到了一個與身後截然不同的地方。

    一頂頂白色的大帳篷鋪滿了地面,裏面盡是些傷員和一些醫生。時不時會看到白大褂從這個帳篷走到另一個帳篷,也時不時會聽到兒童因害怕打針所發出的哭泣。

    突然,一抹金色出現在了衛東洋的視野當中。她端着面在一個灰頭土臉的小男孩面前蹲了下來。

    小男孩的臉上帶有幹上去的血跡,再加上呆滯的眼神,使其看起來十分可憐。

    女人將筷子和麪遞給他,接過面後,小男孩吃了起來。

    衛東洋越看越覺得面熟,最後心漸漸涼了。

    “山野寺”一個聲音在衛東洋的心裏呼喊道。

    山野寺是災難之中的倖存者,相對的,大山卻成了災難之中的犧牲者。爲了保護山野寺,大山在炸彈爆炸的那一秒將山野寺摟在了懷裏,背對着恐怖分子,才得以使山野寺存活下來,但大山也因此血肉模糊。

    衛東洋的腿上好似墜着一個鉛,他向前走去,每一步都顯得無比沉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驚起什麼東西。

    小山野寺喫的很開心,而面前的這個女人也因爲山野寺的開心而愉悅。看着山野寺喫的這麼香,金髮女人微微笑了一下。

    她站起身來,準備回去,繼續做飯,畢竟還有好多人需要她健康而又美味的食物。

    但當她轉身時,一個和她幾乎一樣高的身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高大的男孩已然像一座大山一樣,穩穩地站在那裏

    女人的腳先往後退了一步,穩住了身體,然後並在一起,端正地站好。

    “也許是來要面喫的吧。”女人思索着。

    “對不起,面只剩這一份了,全給那個孩子了。如果你想喫,我還可以回去重做一碗給你,只不過需要稍稍等一等。”女人對着男孩說道,語氣和平常一樣。

    那一刻,男孩的心有一絲絲絞痛。好似自己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

    “媽”衛東洋口中蹦出了一個字。

    女人沉默了。寒風吹起肩上的短髮,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微妙的氣氛引得山野寺擡頭看了看。發現這個男孩竟有點眼熟,但因爲爆炸導致的失憶,終究還是沒有想起這個男孩是誰,於是繼續低下頭,喫自己碗裏的面。

    女人一下子沒有認出自己的兒子。當她得知面前站的這個男孩就是自己的兒子時,她多麼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是”女人說道。

    “我是”

    石頭堵在了衛東洋的喉嚨口,使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繼續往下說。

    “東洋啊”衛東洋的喉嚨中死死地擠出了三個字,強烈的情感早已將字的發音給扭曲了。最後的那個“啊”字顯得格外輕鬆。

    女人的嘴角上揚,又下降,嘴片抖動着。她看着面前的這個男孩,而男孩也正看着他,從男孩的眼睛裏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嗯嗯”一陣奇怪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氣氛。

    兩人共同看去,只見山野寺手裏正舉着手臂,將一包紙努力地向上遞去。

    爆炸導致了山野寺的失語,但某些東西依然還在。

    衛東洋和惠安向下看,都不明白山野寺行爲的意義。直到兩人再次對視,才發現對方眼睛中的自己原來早已經哭了。

    兩人接過山野寺的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從哪兒說起”衛東洋邊擦邊說,“剛再找你”

    衛東洋的話說道一半時,突然被面前的這個女人緊緊抱住。

    風吹得帳篷抖動,使帳篷裏的感冒者打了個噴嚏。

    地面上的塵土安靜了下來。

    樹葉也停止了抖動。

    世界隨之調穩了呼吸。

    衛東洋也緊緊抱着自己的母親,淚水“啪嗒啪嗒”地從眼角掉落,滴在她的肩膀上,浸溼她的肩膀。

    誰都沒想到對方還活着,誰都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對方。

    就在昨天衛東洋還在擔心惠安的現狀,擔心她的外貌,擔心她的舉止,擔心她的性格,會不會依然那麼令自己厭惡。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爲她的一個眼神而轉身離開。

    惠安也在擔心。擔心兒子是否在動亂中遇難,是否在動盪的社會中動搖他的心變得邪惡,變得爲了生存不擇手段。在她的身邊已經有很多人變成了這樣,已經有很多人不得不變成這樣,即使社會的保障再怎麼全面,因爲人的貪婪,掠奪永遠不會停止。

    現在看來,兩人的擔心全成了多餘。

    兩人擁泣了好長一會兒,才離開對方。

    衛東洋用手背抹了抹眼淚,說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衛東洋迴避了往事的話題,不敢跟面前的女人敘舊,既是怕回憶起不好的事情,也是怕在回憶時自己再忍不住自己的情感。

    “我是來當志願者的。話說你怎麼會在這”惠安籠統地回答着,並趕快詢問對方的情況。

    兩人都是這樣,希望先得知對方的情況,最後再說明自己的情況。

    “咳咳,看來沒我的戲份了。”衛東洋手機裏的電子想道。

    “說來話長。”衛東洋將頭撇在一邊,一臉滄桑。

    “那你來這裏幹什麼”惠安接着問。

    “也許是避難吧。”衛東洋模糊地說道,“那你呢”

    風吹過淚水流過的地方,變得冰涼,不斷刺激着兩人的神經。

    “這裏有很多幸存的人,也許我也是其中一個吧。你看看,這沒有什麼有營養的食物。東北到這的鐵路被恐怖組織佔領,只剩下了中原的食物。太單一,怎麼可能好喫我想給他們做做飯,稍稍改善一下,也好。”

    “這樣啊。”

    漸漸地,話題變得難以推進,兩人都知道對方在逃避着什麼,但兩人都沒有談及過去。

    氣氛沉了下來。

    “你呢你要去哪裏”惠安急忙問道,她害怕他再次離開。

    “對啊我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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