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要減速了,注意扶好扶手。”電子說道。
“嗯。”
“3、2、1、0,減速。”
隨後火箭的底部噴出巨大的火焰,“重力”重新出現。
過了一會兒,艙內傳來了這樣的聲音:“第一階段減速結束,請勿放鬆,十分鐘後將進行第二階段減速。”
可謂出門就是受罪,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錯,衛東洋光是克服重力站在那裏就已經夠喫力了。而突然而來的失重又使自己身體上的所有肌肉突然放鬆,巨大的變化使人體很難喫得消。
“第二階段減速開始。”
衛東洋又趕緊扶好扶手,進入警戒狀態。
他環視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扶住的東西,但轉了一圈也就只有周圍的那幾個銀白色的扶手了,正當他將頭轉過來的時候,窗戶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溝壑,是沙漠,是白色的土壤,本應柔軟,實質上堅硬,本來渺小,而現在看起來卻如此龐大。弧形的地平線,黑色與白色分明存在。是荒涼,是孤獨,是純潔。崎嶇的地,起伏的地,富有個性的大地。像是一個孩子,軟的讓人心碎;像是一位少女,美得不敢接近;又像是一位古老的勇者,滄桑得只剩下感嘆。
“呲呲”艙內傳來通信前的經典提示。
衛東洋的注意力從窗外轉移到窗內。
“呲呲”白噪音依舊。
衛東洋等待着拉比的聲音,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指示。他手扶着拉桿,穩定住自己的身子。
“呲呲注意”
白噪音過後突然傳來個短促的聲音。拉比的聲音只存在了不到一秒鐘就被噪音打斷了。
稚嫩的聲音穿透了粗獷的噪音,但也只存在了瞬間,一切就又回到了原來的嘈雜與紛亂之中。
衛東洋的頭上冒出了幾滴冷汗,孤獨、單調的噪聲像死神的利爪一樣在人的四肢上肆意地颳着,令人毛骨悚然。在荒涼的陌生世界裏突然與家斷絕聯繫,這可夠人受得了。
“怎麼回事”衛東洋發出疑問。
“我也不知道。”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電子的回答。
這時,“重力”消失了,衛東洋的腳離開地面,身體也漂浮了起來,四肢的肌肉本能地放鬆,血液的也變得通常起來。第二段減速就這樣完成了。
“呲呲”白噪音依然不減。
這時,從衛東洋的頭頂上傳來機器的轟鳴,與電器的噴氣聲,緊接着透過窗戶,衛東洋看到有四個白色的東西從火箭的頂端飛出,朝着四個方向飛去,準備先自己一步落到地面。陽光無情地刺激着這四個白色的飛行物,它們反射着太陽光,透過窗戶,它們身上的那種種精密的機器可以被看的清清楚楚。給人一種粗糙的工業產品的感覺。
“呲呲彈射”這時,白噪音裏又傳來拉比的聲音,短促而富有個性。
衛東洋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回。
“什麼”衛東洋發出疑問,他沒有聽清噪音的間隙中拉比的聲音,企圖詢問電子。
“嗯”看樣子電子也沒有聽清。
衛東洋飄在艙內,用手扶着杆子。然而就在這時,“重力”重新出現,而且來的更加急忙。
駕駛艙瞬間產生的壓力使其血液堆積在身體的下方,他的頭稍稍發暈,世界開始顯得有些飄飄然,心臟開始蹦的急促,但這種狀況很快好轉,“重力”很快就消失了,一切又恢復到了失重,緊張的肌肉又變得鬆懈起來。
在彈射的那一剎那,衛東洋透過對面的圓形窗戶看到火箭主體離自己快速遠去,原本還是一個龐然大物,但只在瞬間就濃縮成了一個乒乓球大小,整體的樣貌暴露了出來。而四個銀白色的小型飛行物早已變得如螞蟻一般的小。
衛東洋急忙扶着欄杆,飄到牀邊,進一步查看情況。只見遠方接近地面的高度飛過來一個閃着亮光的東西,淡淡的尾跡看起來十分輕柔。這粒極速飛行的物體的運動方向與地面平行。但緊接着它的方向改變了,一個平滑的曲線劃過,使其運動方向朝着上方,它的方向不斷進行微調,使其留下來的尾跡成爲一個反比例圖像。
衛東洋將自己的呼吸抑制住,注視着那粒白色的飛行物。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最後,這粒微小與火箭的龐大相撞,巨大的動能使微笑直入火箭體內,隨之而來的是紅的的光芒,紅色從火箭的底部開始蔓延,氧氣罐與燃料罐被撞壞,兩者泄露,再加上飛行物的碰撞,火焰從下方吞噬它,下、中、上每個地方都被燒了一遍。
燃燒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劇烈,氧氣很快就消耗殆盡。但瞬間的起火還是造成了小範圍的爆炸,火箭底部的鋼板向四面八方飛去,一片鋁板飛來,與衛東洋所在的駕駛艙擦肩而過,若是偏差一點,駕駛艙必定被撞個粉碎。
衛東洋的呼吸變得沉悶,如同剛剛經歷過了生死一樣。他的心跳加速,還好自己及時彈射了出來,要不然下場肯定就是葬身孤獨地火海了。
“主、主人,真是千鈞一髮啊。我可不是擔心你要是,嗯,我也會嗯。”電子說道。
衛東洋盯着那片紅光,腦子亂成了麻。敵人的攻擊已經開始了,而自己卻連敵人的位置都還沒找到。
“呲呲喂,小子,能聽到嗎”這時,拉比的聲音成功打破了白噪音。依然是曾經的稚嫩,在孤獨的月球上給人溫暖。
“能。”衛東洋幾乎是瞬時回答的,他太渴望聲音了。
“你的情況怎麼樣”拉比問道。
“良好。”衛東洋說道。
“這是敵人的第二次進攻,先切斷信號,接着是導彈。哼跟地球上的套路差不多,關門打狗,雖說打的不是狗。還好及時彈射了,要不然”
拉比沉默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戰爭就是這樣,習慣就好了。”拉比補充道,“還沒有結束呢。”
“明白。”衛東洋答覆到。
“剛剛彈射的四個白色的飛行器看到了吧,它們就是你回家的保障,每一個都有燃料和食物,隨便找到一個就可以回家了。”
“嗯。”
“那麼接下來,先準備降落吧”拉比說道,中間間隔了一下,“孩子,不要怕,你走得遠,但我們看得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