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道理神都懂 >第九十三章 恩公在上
    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往扶風客棧的每一個角落,藍月之下的懸河高岸蜷縮在柵欄內紋絲不動,整個人就像死了一樣,把目光投往被吊起來的一具骷髏上。

    是被剝去皮肉的北山雨夕。

    它想哭卻沒有眼淚,如果知道會有今日,它當初絕不會逃跑,以至被掌櫃的這樣報復。

    起初被賣進來時,對方雖然不是太待見它,但也沒把它怎麼樣,最多就是呵斥幾句,衣食住行都跟其他夥計同樣的待遇,但隨着它三番四次地逃跑不甘心就這樣下去,終於使得對方動了真怒,殘忍對待。

    它知道今天下午掌櫃的爲什麼要那樣做,都是在對它的忘恩負義進行報復。如果對方帶過來的是另外一個人的話,掌櫃的絕不會那樣刁難。

    人生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比這更絕望的,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最愛的那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此時此刻的它好想死啊,卻根本辦不到

    在妖界強悍的自生能力面前,除非是有人想殺它,否則根本就死不成,咬舌什麼的都沒用。

    內心的絕望在一點點的往上堆積,它的神智也在一步步瀕臨崩潰的邊緣,就在它明知道沒用還咬舌自盡的時候,突然一股洶涌的精神力量侵襲了它,使得它尚未反應過來就意識一黑,陷入昏迷。

    “天缺哥哥,”螳螂鎮郊外某處大雪紛紛揚揚的樹林裏,跟北山雨夕父女一起守在懸河高岸身旁的高蕪湘突然欣喜道:“快來,它醒了。”

    足足守護了三天,看着終於甦醒的懸河高岸,北山雨夕目中滿是欣慰的淚水,扶起對方,“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

    北山烈目中現出一抹慚色。

    懸河高岸呻吟一聲,開眼見到那張熟悉的臉,恍若置身夢中,日思夜想了那麼久,天天牽掛,日日擔心,現在終能於黃泉下得見,興奮得落淚,伸手摸向對方勻滑的臉蛋,深情道:“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嗯,”北山雨夕笑着點了點頭,目中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滾落,“再也不分開了”蹭着對方粗糙的手掌,臉上滿是苦情守得雲開的少女之意。

    高蕪湘倒在天缺懷中,眼睛溼潤,跟對方自覺地移步遠處,免得打擾了這有情人的幸福一刻。

    “好感動啊”

    接了片雪花在手裏,高蕪湘道。

    “送人鮮花,手有餘香,”天缺把目光投向蕩往無盡前方的起伏山巒,狂風撲面而來,“懸老頭的第一個心願,我們算是幫它完成了。”

    深陷的峯下,時或有低掠的人影閃過,是搜捕懸河高岸蹤跡的那些人。在發現對方逃走的當天清晨,首陽野就調動軍團的力量進行抓捕,極是恨恨。

    但三天過去了,卻什麼也沒有搜到。

    有天缺這麼個對手給它使絆子,它就是死也別想抓到懸河高岸。這三天裏,它們數次經過後者身旁卻一無所見,憤怒抓狂的樣子具足了笑果。

    “是啊,”高蕪湘無視對方搜捕的身影,有些感慨道:“也不知道去鳳尾城會怎麼樣。”深深吸了口氣,“懸老前輩好能給你出題。怒海國主此人雖說昏聵量小,但據說戰力不在向國主之下,好擔心。”

    “有啥好擔心的,”天缺道:“人活着就是要面對一個個難題。盡力而爲吧”

    高蕪湘不上當,“你說是這樣說,但以你事不成不回頭的性子,不幫到人你又怎會善罷甘休。但不管怎麼樣,我都跟你並肩而戰。對,並肩而戰”

    “別說這些了,”天缺收緊了她,“你還是多想想回去後怎麼跟大使們交待吧。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以你南叔叔的性子,不打你屁股纔怪。”

    高蕪湘害羞地笑了一聲兒,收緊對方沒說話,瞥眼見到懸河高岸跟北山雨夕自山下攜手而來,有着不小的速度,趕忙站起來理了理衣衫,“它們來了。”

    “恩公在上,請受懸河高岸一拜”

    北山雨夕也跟着跪下來。

    天缺趕忙扶起對方,“快不要如此,我也是受人所託”

    懸河高岸極是感激地站起,抓着對方手臂久久不願鬆開,以往萎靡不振的少年此時已被帶有一絲雄傲之氣的世家公子所取代,神光內斂,氣質清灑。

    “恩公此舉,對高岸不啻有再造之恩,往後但有差遣,無論風裏火裏,都是恩公一句話的事情。若違此誓,但叫我天打五雷轟。”

    話完,就一道金光滲入它體內。

    “別恩公了,”天缺笑道:“我長你一歲,往後就叫大哥吧。”跟着就搖了搖頭嘆道:“你們懸河家還真是都有着酷愛發誓的體質。”

    “行”懸河高岸道:“既是恩公吩咐,高岸自當遵命。大哥”天缺笑着點了點頭,把北山雨夕拉過來交給對方,“能見你們如此,我心甚慰。”

    北山雨夕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

    “這都是大哥的恩惠。”

    懸河高岸道。

    天缺擺了擺手,“我也是受人所託,你要謝就謝你七世祖吧。它目前隱居在穹頂山,你過去看看吧。”跟着把懸河弄影的事情說了。

    “我就說嘛,當初我七世族人爲何會無聲暴斃於一夜之間,原來是它老人家之故,”懸河高岸恍然大悟道,神色極是感慨:“這就都說得通了。”

    “你也別怪它,”天缺道:“這些年它一個人過的很苦,一直很牽掛你們。尤其是對你之事,自責極深,連見你都不敢,一個人躲在深山裏。”

    懸河高岸搖了搖頭,“怎麼會呢,懸河家之所以能在名泉州輝煌了那麼多年,全是它當年打下來的。都說它仙逝了,沒想到還尚在人間。”看着北山雨夕道:“老天終究待我不薄,還給我留了個親人在。”

    北山雨夕點點頭,扯過來對方的手。

    “如果知道你不怪它的話,懸河老前輩一定要高興死了,”高蕪湘道:“此地事了,快去見它吧。”

    “會的,”懸河高岸道:“懸河家就這麼一個親人了,往後我一定會好好孝敬它老人家。”跟着就看往峯下正然搜捕它的那些人,目光寒了下來。

    “它們就交給你了,”天缺道:“有些仇我想你還是更願意自己報,所以就一直沒插手”

    “謝大哥,”懸河高岸道。

    天缺把高蕪湘扯過來看着對方二人,“行吧,我們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請”

    說完帶着高蕪湘閃掠而去,沒一會兒就在消失在了蒼茫的大雪中,身後傳來對方保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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