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當年的那位舊部因爲未能順利突破到結丹境,早已羽化。
而他所創立的玄衣門,也已傳承三代,甚至就連第三代門主,在不久之前,都一樣羽化歸西了……
這種情況下,其實嚴格說起來,現在的玄衣門,和陳陽真的已經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所以,對於眼前這些玄衣門弟子的議論之聲,陳陽一點都不介意。
正如他所說的,時代變了,人心也在變……
若是玄衣門的第一代弟子,依舊緊記祖訓,認他手中的青木玄令,陳陽自然不介意再將他們收入麾下。
日後終有讓玄衣門一飛沖天的時刻。
但若是他們不認祖訓……
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就權當自己沒來過……僅此而已!
一切說來話長,但事實上,這些念頭,卻是宛若電芒一般,於一瞬間,從陳陽的腦中劃過……
下一瞬,他便已然轉身,欲要飄然離去。
創立玄衣門的那個人,僅僅只是陳陽當年的舊部之一罷了……
這樣的佈置,他當年可不止一處。
既然玄衣門已經靠不住了,大不了去往別處。
陳陽相信,終究還是能找到一處落腳點,靜心修煉的……
對於他來說,這一切無關痛癢。
真正錯失的,只能是玄衣門而已……
所以他心頭半點怒意都沒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別人的選擇罷了,誰又能管得着呢?
事實上,也沒必要去管!!
“慢着……”
然而,陳陽纔剛轉身,尚還未曾騰空而起,身後,便突然間傳來了一聲輕喝……
他的腳下一滯,轉首望去,臉上神色平靜,但嘴角,卻分明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勾勒出來!
出聲將他喚住的,正是那位最年輕的女子,身段婀娜,面容姣好,比起陸雪琪等衆女來,都分毫不弱。
但其氣質卻不同,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氣,倒也令人刮目相看。
這種氣質的美女,在世俗界可不多見,畢竟環境不同,世俗界的燈紅酒綠,培養不出這種英氣內斂,一看就知道心志堅定地可怕的女子……
“聽道友適才所言,你似乎是……姓陳?”
見陳陽停下了腳步,女子原本有些緊繃的臉頰微微緩和了一些。
向着他抿嘴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女子才抱拳接道,“陳道友,小女子柳素衣,暫任玄衣門的門主……”
“你手中的青木玄令,與我玄衣門開宗老祖的遺訓有關,不知道友是否能夠解惑,此令……你是從何處得來?”
“既然你們不認青木玄令……”
陳陽撇了撇嘴,壓根就沒打算爲她解惑,“那麼此物我從何處得來……與你們有關係嗎?”
說話間便已再次轉身,欲要騰空竄入高空,就此離去……
“陳道友,千萬別誤會……”
看他又要走,柳素衣臉上頓時浮顯出一抹慌意,當即便再次出聲,語氣中透出解釋之意,“我們並沒有不認青木玄令的意思,剛纔只是事出突然,一時未能接受罷了……”
“既然陳道友手持青木玄令,就絕對不是外人……”
“不過,老祖遺訓,稱手持青木玄令降臨本宗者,我玄衣門上下,從門主到外門弟子,無一例外,必須全都視爲主人!”
“此事太過突然,且老祖遺訓已有三百多年,過於久遠……”
說到這裏,她的話鋒驟轉,隱隱間,透出一抹濃到化不開的無奈,“更關鍵的是,玄衣門新逢劇變,素衣修爲低微,暫時繼任門主都已屬勉強……”
“請道友給素衣一點時間,此事,素衣必定全力說服宗內一衆長老,依照祖訓行事,不敢有違!”
“而在此之前,陳道友不妨暫以長老的身份,在我玄衣門內暫住一段時日如何?”
最後一句說完,柳素衣向着陳陽彎腰,深深一鞠。
其神態間的真誠與懇切,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對於這一切,陳陽其實根本就不在乎。
但柳素衣也算有心了,難得此女心性如此明理大義,且看她容貌,似乎與當年開創玄衣門的那位舊部,有着五六分的神似……
若無意外,應該是她的血脈後人……
這些念頭閃過,陳陽的腦中頓時就浮顯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和眼前的柳素衣一樣,外柔內剛,性子剛直中透出一抹韌勁……
當年的那位舊部,乃是一位女子,心許陳陽,卻自知不是他的良配,所以始終以屬下跟隨,一場場血戰,衝在最前面的,一直都是血。
浴血百戰,初心不悔……
這些記憶從腦中閃過,陳陽的心情突然就有些感慨了……
下意識地,他的視線移轉,掃向了柳素衣身後左右的那四位後期長老……
這四人,在現在的玄衣門,乃是修爲實力最強的存在。
柳素衣雖爲上任門主的親傳弟子,現在也暫時擔任玄衣門第四代門主。
但她的修爲實力,卻僅才煉氣境初期而已。
若是這四人不服,或者心懷異心,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而現在,隨着柳素衣的一番話語出口,這四人雖然礙於她代理門主的身份,而並未當衆斥駁。
但看他們四人臉上的表情,卻全都顯的陰沉無比。
甚至於就連眼中的眸光,都在不時閃爍,迸出幽幽寒芒……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以陳陽的經驗,基本上已經能夠斷定這四位後期長老心中的盤算了……
“唉……”
腦中閃過這些念頭,陳陽深吸一口氣,幽幽一嘆,“既然柳門主執意盛情挽留,那麼陳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聽這話,那四位後期長老全都身形微震。
臉上的神色更是瞬間就變的更爲陰沉了。
轉首交換一個眼神後,四人雖然全都沒出聲,但眸底,卻分明皆有一抹寒芒閃過!
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陳陽臉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暗自冷笑了起來……
這玄衣門,怕是……要有故事發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