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同行這樣的點評，張經理並沒有生氣，反倒還臭屁了起來，“看來還是我的麥子茶最不錯了。”
“說實話，還真是。”江芝蓮半真半假道：“你的麥子茶完全可以當這裏的招牌了。”
張經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江老闆你可太逗了！哪家飯店用茶水當招牌的啊！”
“你這兒就可以啊！有什麼不行的？”江芝蓮嚴肅道：“要用於去做第一個喫螃蟹的人！”
張經理盯着江芝蓮，似乎開始認真地思考她的這個提議了。
“你可以跟領導商量一下。”江芝蓮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此行的初衷，莫名其妙地開始給人家出謀劃策了起來，“你把你們這裏最不錯的幾個菜搭配一下，弄個套餐，配上這個麥子茶。客人來了，讓他們免費嘗一小杯。再想喝，就要點套餐！”
張經理饒有興致地聽着。
江芝蓮思路一開，便有些收不住閘，“現在客人都不進門，你可以出去搞點活動。外面這麼冷，給路過的人免費送一杯熱騰騰的茶水喝，沒有人會不樂意。漸漸的，人就會多起來了。”
“嗯……”張經理簡單地應了一聲，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們這掌勺的是誰啊？是不是水平不行啊？”江芝蓮往過道那邊探了探身，壓低嗓音說道：“實在不行，還是把人換掉吧！如果菜的味道太差，搞什麼噱頭都沒有用的。”
張經理苦笑道：“這怕是換不了。”
“換不了啊？”江芝蓮瞭然地點點頭，“是領導的親戚吧？我就知道！難怪……我看你挺靠譜的，不應該經營不好這個飯館。原來是被後廚掌勺給耽誤的啊！”
“咳咳……”張經理乾咳兩聲，笑着說道：“掌勺的那位，是我老婆。”
江芝蓮：“……”
她剛纔都胡言亂語了些什麼鬼啊！
呸呸呸，神經了。
你管人家飯館怎麼開呢！
等等，好像哪裏不大對勁——
對了，她是來搶地盤的！
張經理一早就看出來了，結果竟然跟她在這兒胡扯瞎掰，把她都給繞進去了。
嗐——看來今天不是談這件事的最佳時機。
要不然，改天再來？
江芝蓮一邊整理着思緒，一邊悶頭喫菜。
這時候她才恍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菜和麪都上齊了。
“我就是這兒的負責人，我只是掛靠到集體上的。實際上，自負盈虧。”張經理沒有講太多，只是大概地解釋了一下，“大家都以爲我端的是鐵飯碗，其實還是要自己討飯喫的。前兩年還湊活，今年入冬以來，有種氣數已盡的感覺嘍！”
江芝蓮把每道菜都嚐了一遍。
按照她的標準，實在是沒有一道稱得上優秀的。
都是尋常老百姓在家裏胡亂做菜的水平。
她實在不理解爲什麼這樣了還不換掉廚師。
難道要坐等關店嗎？
當然，要是開不下去要關了，對她反倒是件好事呢！
張經理像是能看懂她的想法似的，當即解釋道：“之前我們這裏有個不錯的廚師，飯店效益不好，他就辭職走了。後來我也沒錢再請好的
廚師，我老婆這纔過來救急的。她是退役的短跑運動員，不是專業的廚師。”
“啊……這樣呀……”江芝蓮揉揉眉心，覺得今天有點不在狀態。
她一口喝掉半杯已經涼掉的麥子水，打起精神，準備開始談正事。
要不然恍恍惚惚的，總被人牽着話題走的感覺，實在不太美妙。
她喜歡掌握主動權。
“沒錢請廚師，怎麼還有這麼多服務員啊？”江芝蓮掃了一眼大廳，服務生得有五六個，“而且，我聽後廚好像還有打牌的聲音，人也不少的樣子！”
張經理無奈道：“這幾個服務生不肯走，沒工錢也不走，我也沒有辦法啊！後廚那些是我老家的親戚，最近過來找活兒的。天氣太冷，他們想等年後再說。”
“接手嗎？或者——要合作嗎？”張經理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不跟人合作。”江芝蓮給出了一個答案，隨後垂眸沉思了片刻。
張經理安靜地等待，沒有去打擾她。
“我接手的話，程序上的問題，會不會很麻煩？”江芝蓮聲明道：“我需要完全自主做決定，不喜歡有太多束縛。我可能要開一片牆，改裝成檔口。”
“手續我可以全部代勞，不會很麻煩。”張經理緩緩說道：“轉給你之後，你可以自由裝修，隨意佈置。簡單來說，就是可以完全按照你想要的樣子，改造這裏。”
江芝蓮問道：“那轉給我之後，這裏還是你掛名嗎？”
“不是，轉給你之後就掛你的名了。”張經理淡聲說道：“我不再擁有這家店的管理權、使用權等其他權利。”
江芝蓮：“那我是不是需要付租金？”
“嗯。”張經理點點頭，“要按年交給集體，具體多少錢，到時候再跟集體商量。”
“我回去考慮一下吧！”江芝蓮還不能做出最終的決定。
事情比她預想的要複雜一些。
也可能是她之前把問題給想的太過簡單了。
很多規矩現在還不怎麼明確，人要在這種摸索階段乾點什麼事情，真是挺麻煩的。
好在她清楚未來三四十年沒有什麼大的要命的風波，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前行道路上的小阻礙還是不少的，要一個一個地去克服，去攻克。
“這是我這裏的電話。”張經理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江芝蓮，“有什麼問題，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大冷的天，省得來回跑了。”
“這些……”江芝蓮抱歉地看了一眼桌上幾乎沒有怎麼喫的幾道菜，“給我裝起來吧！我帶回去喫。”
張經理輕笑了一下，“你帶回去真的會喫嗎？”
江芝蓮模棱兩可道：“應該會的吧……”
“錢我退給你，菜就留在這兒吧！”
張經理說着招呼服務生把錢拿過來，“我們還沒有喫中午飯，反正平時也要做員工餐，今天正好就喫這些了。反正，每道菜你基本上都只動了一筷子。”
“這不大好吧……”江芝蓮想不到還會有這種操作，覺得有點囧。
“沒關係，我們都不是什麼講究的人。”張經理表情還挺認真的，“你嘴巴刁，嘗菜用的是專業的標準。我們就不一樣了，隨便喫喫，填飽肚子就行。其實我覺得我老婆做菜還行，我已經喫慣這種味道了。”
“哦，那行吧！”江芝蓮也沒有多磨嘰。
她拿着張經理強行塞給她的錢，離開了飯店。
江芝蓮沒有着急回素食館，而是在附近又溜達了幾圈。
從南街走到公園，步行大約要十五分鐘。
距離剛剛好。
如果真的擴建了，肯定會再開一個南門。
這樣的話，離得就更近了。
江芝蓮越想越覺得，南街是一片還沒有被人看出前途的風水寶地。
再麻煩也要把那家飯館弄到手！
而且，這一家店還不夠！
不過，不能着急，還是要慢慢來。
不能衝動。
衝動是魔鬼。
“蓮娃，你在這兒咬牙切齒的幹嘛呢？”陳翠紅喫完午飯準備回招待所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影有那麼點熟悉。
湊近了一看，可不就是她那個狠心的閨女嘛！
撇下老孃不管，自己喫香的喝辣的。
江芝蓮猛不丁被叫到，愣了一下，才向聲源的方向看了過去，“你出來喫飯啊？”
她問完，朝四周掃了一圈，很快就捕捉到了大刀的身影。
他還是那幅笨笨熊的裝扮，無比的可愛。
大刀同志盯梢盯得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