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撇撇嘴角，眸光冷了冷。
“你覺得這是真的嗎？”江芝蓮點了點寫有退學通知的單子，“退學通知原來長這樣的啊？”
“不知道，沒見過，可能吧！”孟青突然笑了。
“你覺得郭紅看到咱倆這幅表情，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江芝蓮說着把笑容綻放得更燦爛了幾分，“她帶着杜漫漫特意跑過來，肯定是想看好戲的。比如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比如你氣得變臉，比如我像瘋子一樣，過去指着她的鼻子質問她爲什麼這麼做。”
“那她可要失望了。”孟青的嗓音沉了沉，“我給顧教授打個電話。”
江芝蓮指了指二樓的方向，小聲說道：“上面休息室裝了個電話的分機，你去那邊打。”
孟青點點頭，放下通知單和信封，轉身上了樓。
江芝蓮跟孟青看完信，笑呵呵地聊了半天，郭紅有點看不明白了。
都被退學了，還能笑得出來？
杜漫漫輕哼一聲，篤定道：“肯定是裝的。”
“能裝成這樣，說明心裏是真沒怎麼着急。”郭紅心裏不大暢快，想看他們失控、抓狂的樣子沒看着，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那可不一定。”杜漫漫懶懶地趴在餐桌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他們都是特別能裝的人，孟青那可是京城大學的大學生，都被退學了怎麼可能不着急！”
郭紅看向杜漫漫，一臉擔憂之色，“你今天怎麼樣啊？還難受嗎？”
“就那樣吧……”杜漫漫揉了揉臉，“還是沒有什麼胃口。”
“沒胃口也得喫點東西，餓着了，身體更不舒服。”郭紅剛纔點了兩碗最清淡的蔬菜面。
杜漫漫不想喫東西，她也沒有太大的食慾。
兩碗麪被端上了桌，杜漫漫嫌太燙了，要晾一晾再喫。
郭紅喜歡喫燙嘴的食物，先動了筷子。
杜漫漫看到孟青上了樓，便敲了敲桌子，示意郭紅去看。
郭紅朝樓梯的方向掃了一眼，“他還挺冷靜的。”
杜漫漫用筷子胡亂地攪着碗裏的麪條，攪一會兒喫上一小口。
過了半天了，麪條都快泡爛了，還剩下大半碗。
“不想喫就別勉強了，等會兒再買點別的回去喫。”郭紅喫完一大碗麪條，放下了筷子。
別看只是一碗簡簡單單的青菜面，做得味道是真好。
爽口、清新，麪條勁道有面香，但又不硬，喫着不累牙。
即使郭紅沒有太大的胃口，但喫着喫着，竟然有點喫開胃了。
不知不覺地，就嗦完了一整碗麪條。
而且還有喫不夠的感覺，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她可能會再叫上一碗別的口味的麪條，或者點幾道菜來喫一喫。
她記得素食館的菜單非常豐富，光是主食就有幾十種。
油餅、餡餅、蔥花餅，各種湯圓、糉子，什麼都有。
看店裏也沒有幾個人，不知道是怎麼做得過來的。
再討厭江芝蓮，郭紅也得承認江芝蓮這館子開得是真不賴。
館子裝修得好看、新潮，坐着舒服。
食物味道也好，還不用像國營飯店那樣自己去端菜。
客人完全能享受到令人舒心的服務。
也不用拿各種麻煩的飯票，從進門開始，就無一不方便。
“老闆，她們估計快喫完，準備走了。”滿月偷摸去給江芝蓮通風報信。
江芝蓮笑着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滿月走到一邊，還忍不住偷偷朝郭紅和杜漫漫那一桌瞥上幾眼。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江芝蓮狀似不經意地路過郭紅和杜漫漫那一桌，“味道怎麼樣啊？”
她說着看了眼桌上的兩個麪碗。
郭紅的那一碗喫得很乾淨，麪條一根不剩，麪湯差不多也都喝光了，只剩下一點碗底。
“杜同學幾乎沒怎麼喫啊！”江芝蓮看向杜漫漫，調侃道：“你還蠻入戲的啊，這是在表演早孕反應嗎？”
杜漫漫化着妝，嘴脣塗得紅紅的。
她瞪了江芝蓮一眼，“我花錢買的飯，我愛喫多少就喫多少！你們飯館難道還強迫客人要把買的飯菜全部喫完嗎？”
“那倒沒有。”江芝蓮笑了笑，“你別誤會，我沒有讓你喫完的意思。”
“孟青被退學了，你心情這麼好呢？”郭紅頓了頓，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樣子：“哦，你是不是一直巴不得他不去念大學呢？”
江芝蓮覺得好笑，“我爲什麼要這麼想？”
“因爲這樣你就不怕配不上他了啊！”郭紅說道：“你館子開再好，也就是個體戶。再怎麼使勁兒，也比不上大學生！”
江芝蓮捏了捏眉心，又是這句話。
又是這套說辭。
哎呦，簡直太沒勁了。
江芝蓮都懶得跟她們廢話了，只是開口提醒道：“小心玩火自焚。”
郭紅冷笑一聲，“你自己小心點吧！”
江芝蓮晾着兩人，踏着愉快的步子，扭頭進了後廚。
“……”郭紅磨了磨後槽牙，這人怎麼說走就走了？
她還有話沒說完呢！
而且，明擺着孟青被開除是她運作出來的結果。
孟青和江芝蓮都不找她求情？不理論一下？
令人迷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走嗎？”郭紅詢問杜漫漫。
杜漫漫想了想，“我肚子不大舒服，想喝點熱水再走。”
“行吧。”郭紅招手叫來滿月，要了一杯滾燙的白開水。
杜漫漫抿着喝了幾小口，隨後低聲問了一句，“咱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買了三天之後去省城的火車票。”郭紅說道：“然後在省城坐飛機回京城。”
杜漫漫應了一聲，“哦……”
她現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再管了。
可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她期望的那麼順利。
孟青給顧教授打了個電話，講了一下郭紅和杜漫漫的事情。
顧教授一聽，“學校把你開除了？怎麼可能？”
“我收到了退學通知單。”孟青把通知單的樣子描述了一遍。
顧教授那邊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我也不太清楚開除學生的具體流程，也沒見過退學的單子長什麼樣。是真的還是假的，真不好說。”
“我覺得應該是真的。”撥通電話之前，孟青好好地思考了一會兒。
他覺得退學通知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郭紅知道搞一張假的退學單，不能把我怎麼樣。所以，流程可能不正規，但退學通知是真的。”
顧教授嘖嘖兩聲，“放假了還能處理得這麼快，郭紅肯定是找了什麼人，用了違規的辦法。”
“我是不是得做點什麼？”孟青詢問顧教授的意見，“如果事情拖久了，會不會不好處理。”
“這事兒肯定不能拖！要不然就跟生米煮成熟飯一樣，不好扭轉了。”
顧教授嚴肅地說道：“有些人回頭嫌麻煩，就不會再搞手續把你弄回來。而且也不知道郭紅找的人是誰，萬一有人想包庇他，回頭也麻煩。這事兒必須要拎得清清楚楚的，要不然糊弄糊弄，就亂套，不好搞清楚了。”
孟青輕輕地應道：“嗯……”
“這樣吧！”顧教授當即有了主意，“我現在帶着人過去一趟，坐飛機，很快的！最晚後天就能到大灣縣，回頭我給你打電話，你來火車站接我們一下。”
“一定要過來嗎？不能通過信件或者電話溝通嗎？”孟青微微蹙眉，“這大過年的……”
“什麼過年不過年的！”顧教授嚷嚷道：“過年能比你的學業還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