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龍輕輕一笑，話中帶着對幼婷的無限寬容，“幼婷會這麼想，也正常。不過，我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江芝蓮偏頭去看唐小龍，“是嗎？你確定？”
唐小龍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發現對胡桃有好感之後，就跟幼婷提了要分開。那時候我還沒跟胡桃表白呢！”
“行！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不算劈腿。”江芝蓮在樓梯的轉角停下來，“你繼續說！”
唐小龍靠在牆上，點了一根菸。
江芝蓮：“療養院裏讓抽菸嗎？”
“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人查，我偷偷抽一根。”唐小龍深深地吸了口煙，緊跟着滿足地吐出白霧。
“我跟幼婷沒有過親密接觸，最多牽一牽手。我知道她還是個學生，沒有成年，我有分寸的。”
江芝蓮挑挑眉梢，不置可否。
“小龍，你又在樓道里抽菸！趕緊掐了！”樓梯上面有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士路過，朝唐小龍吼了一嗓子。
“孫大夫，今天是你的班啊？”唐小龍趕忙把抽了半截的煙丟到了地上，用腳尖輾滅，並笑着說道：“已經滅了！您忙您的去吧！”
“這小子，下次再讓我逮到，我罰錢了啊！”孫大夫一臉慈祥相，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走開了。
唐小龍把地上的菸頭撿起來，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裏。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他走回來，重新靠在牆上，一臉真誠地看向江芝蓮。
“唐爺爺身體還好吧？”江芝蓮開口詢問。
唐小龍淡聲回道：“換了新藥，效果還不錯，狀態挺穩定的。”
江芝蓮：“胡桃今天在這兒嗎？”
“在。”唐小龍彎彎嘴角，臉上難掩笑意，“她現在就在房間裏，你上去就能見着她。”
“你不怕幼婷跟她照面嗎？”江芝蓮隱隱有些不安。
“你在這兒呢，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唐小龍給江芝蓮戴了頂碩大的高帽，“還有你江老闆搞不定的事情嘛！”
江芝蓮嘖嘖兩聲，“你這是把自己的麻煩，扔給我了啊？你想得倒挺美的！”
“那你是不打算管了嗎？”唐小龍抿脣笑了笑，“你今天過來不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的嗎？”
“我是來探望唐爺爺的！”江芝蓮翻了個白眼，“誰願意管你的破爛事兒啊！”
唐小龍聳了聳肩，“幼婷雖然年輕，但不是個不懂事的姑娘，她會想明白的。”
“是嗎？”江芝蓮頓了頓，沉聲說道：“也許讓她自己去想，她能想明白，不會去鑽牛角尖。但是呢，現在她身邊有了個給她出謀劃策的人。這個人，可不會輕饒了你！”
“什麼人啊？”唐小龍收斂了臉上的笑。
江芝蓮無奈一嘆，“我媽！”
“你媽回來了？她不是去了省城，一直杳無音訊嗎？”唐小龍聽幼婷講過家裏的事情，所以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江家的基本情況。
“可能是前幾天回來的！昨天到素食館找我去了，當時幼婷剛好也在。”江芝蓮在臺階上無意識地磕着鞋底，“幼婷有沒有跟你講我媽爲什麼去了省城？”
唐小龍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具體說，我一直以爲她是做工去了，畢竟省城的工錢要高一些。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江芝蓮自嘲地笑了笑，“她在這邊過得太辛苦了，所以逃跑了。”
“逃跑了？”唐小龍不是很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江芝蓮不急不緩地解釋道：“接連生了四個閨女，不受婆婆待見。我大伯孃和我小姑，也總找她的麻煩，所以就撇下四個孩子走了。她在省城又找了個男人，聽說還打了結婚證呢！不過沒有再生孩子，好像是始終沒有懷上。”
江芝蓮苦笑道：“幼婷不願意相信我媽撇下了我們，她一直篤信我媽是被逼無奈才走的。可能這樣想，心裏會更舒坦一點？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四個閨女裏面，你媽最喜歡幼婷嗎？”唐小龍問道。
江芝蓮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覺得，她應該是最喜歡自己。”
唐小龍扯扯脣角，“那幼婷失戀了，你媽會過來教訓我嗎？”
江芝蓮：“覺得閨女受男人欺負了，所以替閨女出頭？”
唐小龍點點頭，“嗯……”
大多數母親，不都會這樣嗎？
替受了委屈的兒女出頭，也不管自家孩子有沒有過錯。
“她是能拋下孩子，自己去過好日子的那種人，你覺得她會因爲閨女受了委屈而去出頭嗎？”
江芝蓮直白地總結道：“她只會爲了利益而行動！以前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反正現在的陳翠紅，肯定是這樣的。”
唐小龍若有所地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點什麼了。”
“她在省城嫁的那個男人，前陣子知道她結過婚，還有四個孩子，就跟她離了婚，把她給趕走了。這件事發生的比較突然，她一點準備都沒有。一時之間可能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估計因爲這樣纔回來的。”
江芝蓮轉過身，靠在樓梯扶手上，跟唐小龍面對面而站，“所以她現在肯定想搞點事情，撈點錢。具體的，我猜不到她會怎麼做。不過我覺得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哎……”唐小龍苦下臉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你有沒有後悔跟幼婷在一起啊？”江芝蓮笑着調侃道。
唐小龍不假思索地搖了一下頭，“那倒沒有。”
江芝蓮：“假如，萬一，你因爲這件事麻煩纏身了。到時候，我希望你依舊能這麼想。”
唐小龍：“我儘量吧……”
“儘量就行。”江芝蓮擡腳朝樓上走去，“畢竟這也不是勉強得來的事情。”
唐羨軍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喝着茶，頭上戴着一頂紫紅色的小圓帽，把人襯得格外精神。
“唐爺爺！我來看你啦！”江芝蓮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臉，步履輕快地走過去，坐到了唐羨軍的身邊，“看看，還認識我不？”
“這丫頭，終於知道來看我了！”唐羨軍一眼認出江芝蓮，當即笑得眼睛都沒了。
胡桃聽到動靜，端着果盤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朝江芝蓮笑了笑，淡聲說了一句，“你來啦！中午在這裏喫吧！”
江芝蓮想了想，“呃……看情況吧！”
“看什麼情況！”唐羨軍正色道：“就在這裏喫！好不容易纔來一次，都不陪我這個老頭喫頓飯嘛！馬上就到飯點了，飯菜都是現成的，也不麻煩。”
江芝蓮不忍心拒絕唐爺爺的挽留，只好應聲道：“好吧，那我留下來陪爺爺喫飯。”
“這樣纔對頭嘛！”唐羨軍又笑了起來。
江芝蓮陪唐爺爺聊了一會兒，逗得老爺子一個勁兒的哈哈大笑。
胡桃去廚房準備午飯，孩子可能送到學校了，沒有在這邊。
唐小龍回來之後，就直接進廚房裏幫忙去了。
不過聽動靜，好像一直在幫倒忙。
十點半了，江幼婷還沒有來。
這是不準備過來了？
不來更好。
唐爺爺難得這麼高興，她不希望任何人破壞此時的歡樂氣氛。
十二點準時開飯，江芝蓮哄着老爺子多吃了半碗飯。
飯後，胡桃照顧唐爺爺休息。
唐小龍負責洗碗。
江芝蓮跟過去，壓低嗓音問道：“你跟胡桃，現在是什麼關係啊？”
唐小龍想了想，“僱傭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