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湖人很忙gl >19.西渠若羌
    季齊吟躺在季氏醫館的屋頂上,她睡不着,自打畫舫靠岸,她回到季氏醫館以來,她就有些悶悶,她嘗試着去回憶更多與楚泠瑤幼時相處的細節,可是不管怎麼都想不起來,倒是一陣陣的暈眩,讓她有些難過。

    扶了額,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季氏醫館,季齊吟往身後無人的深巷看了一眼,她知道楚泠瑤跟了她一路,她想了想最終沒說什麼,敲開門,進了屋。

    季齊吟覺得她似乎丟掉了一部分記憶,可是到底是怎麼丟的她不知道,之前她老是追問自家兄長,但是兄長和父親的答案都是一樣的,自己年少的時候落了水,之後那記憶就丟了,她後來也找牧曲求證過,還被那廝嘲笑了,所以對自己落水導致丟了部分記憶這事也就勉強信了。

    可是季齊吟心裏還是有些疑惑的,她出身杏林世家,落水後造成的失憶和因爲其他事造成的失憶,她還是能分辨的,她記得幼時的東西,記得所有的人,只是忘了一些相處的過程,與某人相處的過程。

    從家出來的時候,她還沒有這樣的感覺,直到,直到在云溪竹舍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腦海中便會出現那些模糊的東西,有的時候就連自家兄長所縫製的藥枕似乎也不管用了,總是從夢裏驚醒過來。

    後來她遇見了綿綿姑娘,她救了綿綿姑娘,綿綿姑娘的一舉一動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就牽動她腦海裏那些記憶,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再後來,綿綿姑娘告訴她,楚泠瑤就是綿綿,綿綿就是楚泠瑤,自己那日在竹舍見到的背影是楚泠瑤,勾起自己記憶的是綿綿,而楚泠瑤和綿綿是同一人。

    所以,她與楚泠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又忘了什麼爲什麼會忘了是她自己忘的還是有人想讓她忘的

    季齊吟不知道,所以越想越悶,越悶腦袋就越暈,直到東方魚肚白,季齊吟依舊保持着坐在屋頂上的姿勢。

    “景莊,你在屋頂上做什麼那姑娘已經醒過來了”

    站在院子擡頭往屋頂上喊話的是若羌季氏醫館的主人,季齊麓,季齊吟的二堂兄,季氏一脈,卻不是嫡系,季氏能被外派出西渠的,醫術皆是拔尖的,雖不能在做到起死回生,閻王手裏搶人命,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吊着,那也多半是能將命續上一續的。

    “屋頂看日出最是痛快,堂兄,你要不要上來試一試”

    都沒有往季齊麓的方向看,季齊吟坐起來,雙手撐在身後,擡頭映着太陽,眯着眼,臉上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懶洋洋的聲音讓季齊麓皺了眉,這小二,怎麼還是沒個正形。

    “我不與你頑,你快些下來,醫館這邊已經有病人來了,你趕緊下來去看看,你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已經醒了。”

    說完,季齊麓不再理會季齊吟,一甩衣袖,前堂坐診去了。

    季齊麓一走,季齊吟就翻身從屋頂飛身下來,不想了,什麼都不要想了,如果是自己選擇忘了的,那就忘了好了,自己的選擇,如果是別人讓她忘了的,那自然是有別人的理由,而且這個別人也只可能是自家兄長或者這段記憶的另一個主人楚泠瑤,旁的人,是不可能近她的身的,若是這兩人,忘了便忘了吧

    眼下,她季二公子還有樁閒事要管,其他的再說,再說。

    徑自走到那姑娘所在的屋,剛想推門,便想起堂兄說過這姑娘已經醒了,是以推門的手一頓,輕輕釦了扣門。

    半晌無聲,季齊吟也不再講這些繁文縟節,她又不是真的男子,推門,入屋。

    牀邊的櫃子上放了一隻白瓷小碗,裏面盛了碗粥,還冒着熱氣,躺在牀上的人卻是目光空洞的看着房梁,一動不動,臉上的條條抓痕觸目驚心,季齊吟想了想,這樣子有些像活死人。

    “姑娘,你身子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是大夫,恰巧行舟碰見你,便帶你回來了。”

    自顧自搬了椅子來在牀邊坐下,季齊吟看着那姑娘開口道。

    那姑娘似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目光依舊空洞,季齊吟等了半晌,沒有迴應,也不等了,站起身,直接探上了這姑娘的脈息。

    那姑娘任由她擺弄,不說話,不動,猶如提線木偶一般。

    季齊吟那日救她之時便看過的,這姑娘除了身上的傷意外,肢體並無殘缺,所以這姑娘是會說話的,只是不願開口罷了。

    探了脈,這姑娘身體已經好多了,只是需要靜養些時日,再按時服藥要不了多久就能痊癒。

    嘆了口氣,季齊吟端了那還冒着熱氣的粥來,單手將那姑娘扶坐起來,準備給那姑娘喂些喫的,否則藥物能治傷,可她不喫東西也能把自己餓死。

    姑娘依舊沒有反應,季齊吟的粥也喂不進去。

    兩人僵持了大半晌,粥依舊還是這麼多,但已經涼了,季齊吟皺了眉,不再繼續,將粥擱回牀邊的櫃子上,再扶那姑娘躺下,嘴上說了句,多注意休息,若是有需要喚這裏任何一人都可,便轉身出了屋。

    她不知道這姑娘到底經歷了什麼,所以成了現在這副活死人的樣子,她只是個大夫,和這天下間大夫一般,她能救人,卻不能救心,人身上的傷易治,而心上的傷,卻非藥石可醫了,她若想救這姑娘,還得從源頭查起,解鈴還須繫鈴人。

    回屋收拾收拾,將身上的衣服換了,頭髮也重新束好,給季齊麓打了聲招呼便又出門了,她要去找楚泠瑤,若羌的事,沒人比楚泠瑤更清楚了。

    出了醫館,都不用問路人打聽,季齊吟直接往這城中最大最高的樓走去,在若羌,沒有比若羌宮更大的宅子,更高的樓了,哪怕是比城牆也毫不遜色。

    若羌宮與其他的六大世家的駐址不同,楚氏本來就是經營這天下秦樓楚館的生意,若羌宮本就是天下間最大的秦樓楚館,也是這天下最不像秦樓楚館的煙花地。

    若羌宮的匾額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字,也不知是哪位書中聖手題的,這天下間但凡有些才名的,無一不想到這若羌宮來留名,畢竟文人與秦樓楚館,自古就是分不開的。

    季齊吟方踏上若羌宮的臺階,便有人迎了出來,與昨晚的畫舫不同,若羌宮中皆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就連這出門迎賓客的小婢都嬌小可人,更莫說那些若羌宮掛了牌的姑娘們。

    “奴見公子面生,是第一次來若羌宮吧,不知公子可知若羌宮的規矩”

    那小婢在前頭引路,開口聲音也好聽的緊。

    “並未聽過,姐姐可否與我細細說說。”

    季齊吟笑了笑,將腰間新換的扇子抽了出來,展開,依舊是白麪,無字。

    “其實也並無甚繁瑣的規矩,若羌宮的規矩便是銀子,如此說公子可明瞭”

    那小婢似是料到了一般,走到正門時便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着季齊吟,臉上的笑容不變,儀態舉止皆是上上乘,若非她背後便是若羌宮,不識她的人絕對能錯將她認成是哪家的閨閣小姐。

    “如此好辦”

    說着季齊吟已經從懷裏掏出一疊面值都在千兩的寶鈔,不看不數便遞到了那小婢手中。

    “公子是富貴人。”

    那小婢急忙接過,嘴裏還不忘讚了一句,來若羌宮的名士富商她接了不少,但出手這般大方的卻是頭一回見。

    “不富貴,我只是來尋楚泠瑤的,她的地方,自然是不能怯了面子的。”

    季齊吟說完,也不待那小婢引路了,徑自就跨進了若羌宮的大門。

    站在若羌宮的大堂之中,季齊吟運了十分功力,以千里傳音的功夫,也不管這若羌宮中到底有多少人,一句話便脫口而出:

    “西渠季齊吟前來拜會楚宮主”

    此言一出,不僅那慌忙跟進來的小婢愣在當場,一副活見鬼的樣子,整個若羌各處都炸了鍋,就連若羌宮中嫋嫋的琴音都頓了片刻方纔復起。

    季齊吟才踏進若羌宮五里範圍內時,楚泠瑤便得了消息,想着那人昨晚上離開時的樣子,楚泠瑤還以爲她要許久之後纔會來見自己,可萬萬沒想到,她會來的這般快,飛快的將案上堆的文書粗粗覽了一遍,撿着最重要的幾份處理了便匆匆換了衣裳出來迎她。

    還未等楚泠瑤走出自己的閣樓,那人的聲音便在若羌宮傳開了。

    西渠季齊吟前來拜會楚宮主拜會

    這人還真是

    楚泠瑤哭笑不得,也顧上這還在若羌宮內了,腳下運起輕功飛快的往大堂趕去。

    紅衣佳人自天上款款而下,落在季齊吟身前五步的位置,原本譁然的若羌宮頓時就安靜了,一則是被楚泠瑤的風姿驚豔到了,二則是閉聲看戲。

    季二公子,楚宮主,這兩位都是江湖上的名人啊,一位閒的處處是她的故事,一位神祕的似乎就沒有聽過除她在江湖美人榜又是第一之外的其他事。

    如今江湖中最閒的人和江湖中最神祕的人碰在了一起,明日起說書的就又有新的話本了,而比起聽說書,似乎親眼見證這書中人來的更爲刺激吧倒是時候跟江湖上的朋友見了,那可是佐酒啖肉最好的談資啊

    到時候自己說一句,好友們乾一碗酒,那場景,光是想一想就兩字,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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