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當被,地爲牀,青年仰躺岩石上一動不動,一隻胳膊浸入水中,另一隻胳膊耷拉在外,臉色漸漸恢復紅潤,胸膛起伏,輕微呼嚕聲響起,睡得格外香甜。
夢中的世界沒有痛苦,沒有掙扎,口鼻間飄來清新的水土氣息,微風撫面帶來絲絲涼意,許久後,他翻身不慎跌入潭中。
“咳咳咳”嗆了幾口水醒轉,莫衝連滾帶爬回到潭邊,瞳孔內光芒一閃即逝,瞥見熟悉身影嚇得急忙後退,腳下一絆摔出潭外。
“是我嗎他嘀咕道,閉目晃頭穩定情緒,再次睜眼審視環境,甚至舉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確定這裏屬於現實,青年擡頭望着紅衣女大笑:“哈哈我沒死活得好好的
即便光線昏黃,眼中的景象依舊清晰,山是山,水是水,長髮美女站在水面,所有記憶都在,唯獨眉宇處隱隱作痛。
“姐姐你你沒奪舍”莫衝道。
女子擡頭望望天空,低頭看看腳下,苦澀一笑:“打開枷鎖非你所能,你喊我兩年姐姐,我助你破開神宮一條縫隙,全當緣法吧”
“啊你幫我破開了神宮”
絕望到希望來得如此突然,莫衝適應好久才平息心境,進入內視查看,意識抵達眉心,精神力沿着縫隙滲透到神宮內部。
空間一片漆黑,精神力難測具體範圍,但是,可以清晰感應到一小團亮色緩慢自傳,每轉幾圈,捕捉範圍相應擴大一點。
“這裏不再是密封狀態,神宮告破”他知道自己獲得了大機緣。
人體三關最頑固的兩處,一爲神宮,二爲氣藏,修者想要破除都異常艱難,一名剛達勇士的武者提前攻克了壁壘,對於未來發展起着決定性作用。
神宮乃蘊神之地,此關破相當於開啓潛能,記憶力、領悟力等等不可同日而語,以後學什麼都快。
莫衝緊握雙拳,由於興奮導致面部肌肉輕顫,不知如何表達謝意,大呼:“姐姐”
轟瀑布傾瀉濺起浪花,紅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莫衝等候多時,最終面對深水區躬身到地表達謝意,一步一回頭離去。
尋遍赤煉原未見火蟾蹤跡,日月湖的青龜不知去了何處,他直奔白石峯和黑霧峯,煉體多年攀爬無數次,沒有一次成功登頂,這一次勉強抵達半山腰無功而返。
獸類隱藏山川胡泊,沉睡一次不知多少年,託生以來只是出生時見過一面,不曉得它們從哪來,屬於什麼等級。
“相見時難別亦難”青年長嘆一聲。
村外,他演練功法,雙腳交錯忽東忽西,拳掌快慢相輔,快時幻影疊加,慢時近乎靜止,截然相反的動態銜接得恰到好處,身心融入其中漸入佳境
日落西山,月上枝頭,青年盡興揮灑,步法詭變撲朔迷離,拳掌互換隨心而爲,拳非拳,掌非掌,雜亂無章又暗合某種韻味。
黎明到來,他收手閉目靜立原地,嘴角微翹盡顯得意,熟練所學加以改變,功法失去了原有軌跡進入到全新領域。
莫衝望向灰袍中年,言辭堅定:“不經風雨怎見彩虹父母身陷囹圄生死未卜,衝兒豈能安枕此去只爲歷練,勢在必行”
生養之恩大於天,明知父母遭遇囚籠之苦,爲人子如何苟安一隅,莫衝去意已絕,長輩想不出方法阻止。
“男兒志在四方隨心而動,率性而爲,不失本色”刀疤踏前一步,低聲道:“準備好了嗎”
“刀疤叔請指教”莫衝伸出右手擺了個“請”的姿勢。
嗖男子說打就打,一閃到近前,一往無前的攻勢裏帶着三分殺伐之氣,提手成掌當頭切下。
莫衝側身立掌置於脖頸處,以手背爲發力點甩出,掌心與掌背相觸渾然無受力感,他手掌還在快速抖動,刀疤身影卻已消失。
“太快了”刀疤男子此式並非虛招,而是速度達到極致的表現,掌法受阻立馬改變方向,身影出現在莫衝背後。
高手過招勝負毫釐間,莫衝甩掌觸到空處,保持原有姿勢未變,左腳虛踏,以右腳尖爲支點扭腰擺臂,肘部猛然撞向背後。
砰輕微碰撞,沛然大力傳來,莫衝左腳落在實處,右腿擡起踏前一步,身體旋轉卸掉外力。
聽聲辨位,刀疤攻勢逼近,他沉腰擺身以掌尖戳出,觸碰的瞬間感受到排山倒海般的大力襲來,莫衝四指從第二關節內扣,縮回寸餘接着撞出,對方手掌一頓。
眨眼間卸力兩次,莫衝合指成拳,距離再次縮短一小段,蓄滿力量的一拳重重撞擊到掌心。
轟正面一擊,刀疤顯露身形站在原地,莫衝後撤七八步,每步踏在地面都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
三次碰撞發生在呼吸間,足以試探出實力深淺,五位長輩都是此中行家,總體結論是:反應敏捷,力量拿捏恰到好處,技法運用合理,連擊之術可圈可點。
“不錯通過”刀疤男道。
“來來來讓白爺爺試試衝兒功法領悟多少”老者話到人到,突然發動攻擊,身形無處不在,拳拳生風,掌掌到肉。
莫衝八方格擋固守周圍幾米之地,避重就輕見招拆招,大開大合頗有一代強者風範,偶有良機主動發起進攻,一老一少戰至百合平分秋色。
老者跳出戰圈,手捻鬍鬚不勝感慨:“難得難得領悟意境就是好啊單輪招式堪比宗師,功法理解已經不在我等之下”
藍衣婦人象徵性地出面測試技法,旁觀幾人頻頻點頭,他們雖然控制力量,但是經驗卻非尋常武者能比,莫衝表現着實出乎意料。
大漢一個照面將莫衝轟飛,大笑道:“哈哈臭小子算你過關,記住嘍,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綜合素質太弱,遇到高手不堪一擊”
莫衝興奮點頭連連稱是,成功通過考覈預示着即將走出大山,兩世爲人的積累,他無懼風雨侵蝕,始終相信風險與機遇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