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是什麼，你自己清楚。”夜問蒼道。
方君玉略一思量，立即明白了師父所指。
師父肯定猜到了他就是昨晚的襲擊者，這種行爲風險太大，再加上違反了門規，引起了師父的不滿，所以才警告他“只此一次”。
“什麼都瞞不過師父的慧眼。”方君玉滿臉賠笑，拍了個馬屁，試圖矇混過關。
夜問蒼依舊繃着臉，沉聲道“大道理你自己都懂，我懶得跟你說教。換成別的弟子這樣做，我或許還會鼓掌稱快，但換成你，做得再好我也得教訓你。你是有用之身，不能做這些無用之事。你以後若是再想做這種糊塗事，可以直接告訴我，爲師雖然廢了，仍能幫你辦得妥妥當當。做爲交換，你給我好好收收心，別管旁的事情，老老實實修煉就行了。這些話我只跟你說一遍，這個錯你也只能犯一次，言盡於此，你走吧”
言罷，夜問蒼轉過身，背對着徒弟。
他的話雖然說得隱晦，實際上已經是相當嚴厲的責罰。
方君玉還是第一次被師父訓斥，多多少少有點鬱悶，說了聲弟子告退，然後出了屋。
“師父教訓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修煉纔是最主要的，不該爲了小事浪費時間。反正仇都已經報了，接下來的日子就好好修煉吧。爭取早一點將化龍劍法修煉到小成，學會第三招與第四招。”
方君玉心中接受了教訓，離開後直接跑去賣力修煉了。這些天爲了跟嘯月峯作對，確實有點懈怠。
又是夜晚。
又是嘯月峯。
昨晚嘯月峯因爲突然遭遇襲擊的事情鬧騰了許久，今晚依舊不太平。
夜問蒼孤身一人來到嘯月峯，行走在山路石階上。月色之下，他的臉顯得很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他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守山的弟子，山上沒人知道他的到來。就算他現在成了廢人，依然有着不同尋常的本領。
他一路走到了王伯樂的住處門前，摘下了隨身懸掛的酒葫蘆，灌了一口，解解渴，接着朗聲道“有客來訪，王首座不出來相迎麼”
原本已經熄燈的房屋豁然亮起，窗口出現了王伯樂的身體輪廓，並傳出了略帶寒意的聲音“誰允許你來嘯月峯了”
“我臉皮厚，不請自來。”
“你的臉皮確實很厚。”
“你要想罵我隨便罵，這是我以前欠你的，但我來這裏還有別的事情，你罵完之後，我們來聊聊正事。”
“你要跟我說什麼”王伯樂冷哼一聲，開門步出，渾身衣袂無風自動，落下的腳步彷彿有着萬斤之力，身上釋放出雄渾妖氣。
夜問蒼用眼角瞥了王伯樂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酒“我今晚來找你，是想跟你求你一件事。”
“你腦子糊塗了麼，竟然來求我。”
“先聽我把話說完可好”
“有屁快放”王伯樂轉過身去，揹負雙手，顯得不近人情。
“我希望你放過方君玉，以後別再派弟子找他的麻煩。”夜問蒼道。
“笑話，我堂堂的首座，豈會跟一名弟子一般見識。”
“如果不是你暗中指使，嘯月峯的弟子豈會跟蒼蠅一樣，沒完沒了的找方君玉以及參天峯的彆扭別狡辯了，這件事就像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
王伯樂沉下了臉，沒有再反駁，但也沒有輕易承認。
“這幾年來，你已經很少跟我作對了，忽然改變態度，想必是因爲方君玉的出現吧。你不希望看到我完成夙願，達到目標。”夜問蒼繼續說道。
“沒錯。”王伯樂目光一凜，竟然承認了，“我就是不希望看到你成功，我要看着你永遠活在失敗的痛苦當中，這是對你應有的懲罰”
“好狠的話，不過你有資格說這種話，也有資格恨我。”夜問蒼苦笑一下，擡頭看着月亮，回憶起許多前塵往事。
幾十年前的愛恨情仇，至今折磨着他，無法忘卻，更無法拋棄。他虧欠面前的王伯樂很多，哪怕對方一劍殺了他，他也無所怨言。
想當年，王伯樂的妹妹是被他間接害死的
那段往事頗爲複雜，一直折磨着夜問蒼。
夜問蒼幽幽一嘆，接着道“讓方君玉學成九龍變，這件事對於我而言非常重要，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都希望你不要再幹涉。做爲交換，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
“我不屑於跟你做交易。”王伯樂決然道。
夜問蒼沒有放棄，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因爲他知道，這個交換條件是對方無法拒絕的。
“只要方君玉學成九龍變，我立即揮劍自刎，死在你妹妹的墳前。這個條件，你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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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聽此言，王伯樂的臉色頓時一變。
自從那次偷襲刃牙豹事件之後，嘯月峯對待參天峯的態度出現巨大的轉變，再也沒有找參天峯的麻煩，甚至就連任飛狐那種跳樑小醜都收斂了很多，每次見到方君玉都是繞路走。
方君玉樂得清靜，自此以後每天安心修煉，很少過問其他事情。他的修爲穩步上升，一路突破到了霸骨境三重，劍法造詣也大幅提高，已經接近了化龍劍法小成。
這天上午，參天峯後山平臺。
方君玉手持沉重的劍中劍，縱身一躍，高高跳起，跳至數十丈的高空。他向劍身中灌注雄渾靈力，劍身立即冒出了青色光輝。他翻了一圈，朝着下方重重落下，對準地面用力虛劈。
化龍劍法天龍降
一道龍形劍氣咆哮而出，縈繞在方君玉身邊，與他本人一起落在地上，狠狠衝擊着地面。
“轟”
劍氣四散，震動八方，整個參天峯都跟着顫了三顫。
餘波許久之後才盡數散開。
方君玉緩緩起身，擦了把汗水，表情無悲無喜，並沒有因爲剛纔這一招的強悍威能而得意。
因爲見過浮雲，所以知道天有多高，因爲見過落日，所以知道地有多廣。
與師父那一天所施展的九龍變比起來，他的劍法還差得遠，沒必要得意。
不遠處，夜問蒼坐在椅子上，將剛纔那一招盡收眼底，淡淡道“你已經把化龍劍法的基礎打牢了，學會了前四招，是時候進行下一步的學習了。這一步對於你而言，將會是個轉折點，一定要好好努力，甚至要比之前更加努力。”
方君玉連忙還劍入鞘，快步來到師父身邊，問道“下一步是指斬龍奪氣嗎”
“是的，修煉化龍劍法，必須有龍氣相助。人的體內是不可能有龍氣的，只能從龍的身上去奪取。真龍的龍氣最佳，蛟龍的龍氣次之，最不濟也得從蟒蛇或者魚怪身上奪氣。”
“師父，我的龍爪之中就蘊含龍氣，而且很濃郁。”方君玉擡起右爪，動了動，其上青光閃爍，傳出強悍的能量波動。
“沒錯，”夜問蒼點頭，“你的龍爪之中就有龍氣，正適合用來修煉化龍劍法，但你修爲太低，僅僅霸骨境而已，還無法承受真龍之氣。化龍劍法旨在以凡人之軀模仿真龍的力量，極爲的霸道，對身體負荷極大。修爲不夠，強行吸收真龍之氣，只會適得其反。”
“原來這些龍氣還用不上。”
“以你現在的修爲，最適合吸收蛟龍之氣，那種程度的龍氣對你來說剛剛好。青龍爪中的龍氣，等你變強之後再吸收也不遲。宗主送了你一個好東西，這個青龍爪妙用無窮，會幫到你很多忙。”
“恩。”
“斬龍奪氣，不僅能得到龍氣，還能從戰鬥中觀察到龍族的攻擊方式，提高化龍劍法的感悟。我打算讓你近期外出一次，前往幻龍宗管轄內的潛龍淵。那裏棲息着很多蛟龍，你去那裏找幾條蛟龍血戰一番，奪取足夠的龍氣，然後再回來。”夜問蒼淡淡道。
方君玉在幻龍宗內呆了兩月有餘，對於宗內的環境知道甚詳，知道潛龍淵是什麼地方。
潛龍淵就在幻龍宗北方的海底內，是一條海底深淵，裏面有很多蛟龍出沒。這裏的蛟龍都是幻龍宗特意飼養的，爲的就是給門內弟子修煉使用。
蛟龍的實力普遍較強，哪怕是很幼小的蛟龍，也有堪比霸血境的實力。蛟龍劃分實力的方式與妖獸一樣，都是以階級劃分，每一階都與人類修煉者的修爲相對應。
潛龍淵兇險萬分，每年都有弟子會死在裏面，斬龍失敗，反被龍殺。
方君玉深吸一口氣，他早就知道自己早晚會被師父派往潛龍淵修煉，這一天終於來了。
“師父，我明日就出發。”方君玉激動道。
即將與蛟龍在海底廝殺，他怎能不激動
隔日。
方君玉與夜風師兄並肩而行，行走在前往傳送門的路上。這一次外出，夜風師兄會陪他同往。
大概是師父不放心他一個人去，所以纔會做出如此安排。
多一個人爲伴，能避免旅途寂寞，方君玉也樂得如此。
“反正也要去潛龍淵，我們順便接一個能在那附近完成的宗門任務好了。宗門有規定，每個弟子一年內最少要接一個宗門任務，提前做完一個任務，這一年裏都不用再做任務了，一勞永逸。”夜風提議道。
作者題外話昨天塔讀後臺出問題，章節更新之後沒有顯示，今天才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