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冰水啊。
冰得她一個哆嗦，又一個哆嗦。
而他是一個散發着無限熱量的星體，透過涼透的睡衣，把熱量直接灌進她的骨血裏。
“四哥……你別過來……”她不停地往後縮，慌得叫都叫不出來。
“我說過，喝點水纔對。”他俯下來，抓起水瓶，喂到了她的脣邊，低低地說道：“乖，喝水。”
“四哥，你到底要幹嗎……啊……”慕綰綰偏開臉，繼續打哆嗦。
“我滿足你的願望……”他喝了口水，俯下來喂她。
他一定剛剛刷過了牙，滿脣的薄荷味兒，涼涼的。輕輕地掃過她的脣角，水渡到她的脣間，再順着她的脣角往下淌，滿下巴都是，再淌到脖子上，心口上，把睡衣浸溼了，泅出一團一團的水花兒。
“你怎麼能這樣，我是你妹妹……”
“現在記得是我妹妹了，寫日記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他坐起來，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嘴脣，低啞地說道：“很湊巧，我也不想讓你當我妹妹了。”
慕綰綰耳朵裏又是一陣亂響，什麼都聽不清，只見他的臉越靠越近……
容湛沒走到最後一步。
當然，他若執意進行下去，慕綰綰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大半夜裏，慕綰綰三魂六魄丟了一半。那個高高在上，讓她仰望的容湛用她從未見過的另一面，強勢地迴歸到她的生命裏。
她貼着牀墊邊邊躺着，細白的手指緊緊地摳着牀單，緊縮成一團。
“不是按你想的那些做了？”他的手臂搭過來，沙啞地說道：“要我道歉？”
“不要。”她氣鼓鼓地說道。
他的手掌撫過來，在她發燙的小臉上輕輕抹了一把。只有汗水，沒有眼淚。
是啊，她是小丫頭。容家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就認準了她無依無靠，所以可以恣意欺負吧？
容湛，他這算什麼呢？明明要結婚了，還要招惹她。她算什麼？
“四哥，我們以後不要這樣了。”她抹了一把眼睛，抱着枕頭坐起來，轉頭看他，“日記我就是寫着好玩。女孩子有點幻想而已，不幻想你，也能是別人。我也就是拿着你報復容家的人……不敢正面來，我就在日記裏寫。就這樣。反正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還要嫁人的，你得尊重我。”
容湛眯了眯眸子，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慕綰綰咬咬嘴脣，挺直了背，走去牆邊。那個懶人沙發有兩個她那麼大，人窩進去，就像藏進了無人可以打擾的宇宙中。
她討厭這樣你來我往的糾纏，要麼可能，要麼不可能。要麼在一起，要麼隔遠一點。誰也不要來讓她傷心！
容湛對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都不願意想。多少煩心事沒功夫想，還要想這個？不想，她不願意想！
腦子裏亂糟糟的，就是理不出個頭緒。身上心裏臉上還在發燙……這和看一看真是兩回事！兩個年輕的身體如此嚴絲合縫地接觸過，卻還偏偏留住了最後一步，心裏的火沒燒乾淨，反而更難受了。
她呆呆地看着玻璃牆外的月光，腦子裏漸漸地變成空白一片。
後來，她沒熬過睡意，睜開眼睛時，門鈴在急促地響，他不在房間，她在牀鋪上，而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點。
她這五年來，從來沒有過這樣放肆地睡過。哪一天不是忙忙碌碌，小心翼翼？
“來了。”她揉揉太陽穴，過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