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霄走後,鳳傾華便逐漸減少了去商行的次數,將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治療清凌公子的事上。
寒毒已經清除乾淨,剩下的就是修復神經損傷和康復治療了。
鍼灸的效果最好,幾次下來後,雙腿已經有了輕微的疼痛感,鳳傾華再來時,他明顯多了些期待,說:“夫人妙手回春,我原以爲我此生就只能那樣過了。”
鳳傾華握針時總比平日裏看着嚴肅,但說出的話卻不是如此。
她說:“你要是覺得不習慣,我也可以讓你變回去。”
“……”清凌公子瞬間不想說話了。
施完針,鳳傾華小心拔出,收好後叮囑道:“藥浴一定要泡足兩個時辰,你這幾天沒落下吧。”
事關自己的身體,清凌公子當然不敢馬虎,難得乖巧的說:“放心,絕對是兩個時辰,不多也不少。”
“那就行,今日的已經完了,我明日再來。”
鳳傾華說完就打算走,清凌公子卻突然開口挽留:“今日留下喫頓便飯吧,剛好也有事要同你說。”
侍從在門口稟報說藥浴準備好了,鳳傾華只能壓下心底的好奇應下。
等他泡完藥浴,已經臨近傍晚。
說是便飯,廚房卻半點不敢馬虎,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硬菜。除了清凌公子喫不得辛辣,做了幾道清淡的菜外,其餘都是重口味的。
鳳傾華不是貪圖口腹之慾的人,但看到這些菜,還是小小地嚥了下口水。
“說來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想用一頓飯就把我打發了,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清凌公子說:“一頓飯怎麼夠,若夫人願意,日後大可以和先生住常住府上,想喫什麼儘管說。”
知曉他是在開玩笑,鳳傾華亦懶得認真,就順着他的話說:“也不是不行。”
她夾了一筷子剁椒魚頭,清凌公子看着上頭紅紅的辣椒,感到頭皮發麻。
“好了,說點正事。”他抿了口茶潤喉,然後接着說:“趙叔說這幾日商行外總有不知名的人在窺伺,他偷偷查了下,發現是段景同的人。”
鳳傾華夾菜的手沒停,不甚在意道:“那幾個人看起來怎麼樣。”
“賊眉鼠眼。”
“噗!”
鳳傾華剛喝了口酒,聽到他這麼一本正經的話,直接噴了。
“我是問你他們的身形看起來怎麼樣!”
鳳傾華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把別人腦子治壞了。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憐憫,清凌公子尷尬的咳了兩聲,放棄了辯解。
趙叔曾親自追上去看過,經他描述,那幾個人身形瘦小,畏畏縮縮的,都不敢靠太近。
鳳傾華聞言,便認證了自己的猜想,說:“想看就讓他們看,不用在意。”
“怎麼說?”
“很明顯,他們躲在暗處只是想探聽虛實,好伺機搶奪第一商行,否則不會派幾個連武功都沒有的夥計過來。”
清凌公子這才反應過來,說:“想來段景同並沒有徹底相信,所以纔會派人來盯着吧.”
鳳傾華見他眉頭緊鎖,便知道他又想錯了,趕緊解釋:“段景同早就相信了,如今還派人盯着只是爲了第一商行,他不在,必然交代給了旁人,可能是想要動手了。”
“先生不是用另一個寶藏引誘他了嗎?他怎麼還盯着第一商行?”
清凌公子不敢置信,他人都跟着去了,竟然沒有相信嗎?
而他們布了這麼大一個局,段景同又是從什麼時候看穿的?
鳳傾華冷冷一笑,嘲諷道:“看不見的寶藏哪裏有擺在面上的商行吸引人,你怕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惦記着你的商行吧。”
第一商行有多讓人眼熱,清凌公子一直都知道,他的腿就是拜那些人所賜。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他沉着臉吩咐趙叔嚴加防守,務必把商行守好。至於段景同的人,鳳傾華倒是有個不錯的主意。
她一臉壞笑,說:“段景同身邊有一個幕僚,姓盛,然後……”
清凌公子在旁邊聽着,時不時偏頭輕笑,爲那位盛幕僚捏了把冷汗。
飯後,兩人飲茶解膩,鳳傾華詢問起墨文淵近日的情況。
“既然段景同已經離開,那墨文淵也應該得到消息了,你沒事幫我盯着點,有動靜記得告訴我。”
清凌公子欣然答應了。
夜深,告別了清凌公子後,鳳傾華回去也叫了暗衛出來,吩咐了他同樣的事。
此時的墨文淵剛知道段景同離開的事,還不知道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而趙叔自從聽了鳳傾華的建議,就也跟着減少了去商行的次數。盛幕僚派去的人回稟時,又添油加醋了一番,以至於最終他聽到的消息格外離譜。
“你說趙乾捲款私逃了?”
夥計點點頭,很是堅定。
盛幕僚傻眼了:“他們親眼看見的?”
夥計再次點點頭,依舊堅定。
盛幕僚不信,追着問:“他捲走了多少錢?”
夥計猶豫着點了下頭,卻說不出具體數字。
不一會兒,屋裏傳出一聲巨響,似乎是瓷器摔碎的聲音。
緊接着,夥計捂着紅腫的額角,灰溜溜離開了。
盛幕僚氣得直髮抖,過了許久才冷靜下來。
他將按安排去盯着第一商行的人都撤了回來,這次被耍讓他明白了即便清凌公子死了,第一商行也不會亂,因爲他背後絕不是隻有清凌公子一人。
就今日之事看來,奪取第一商行是急不得的。
世子府會消停是在鳳傾華的意料之中,這證明了盛幕僚此人很謹慎,也很瞭解清凌公子身邊的人。
如此正合她意,只要不瞭解她,那事情就好辦了。
一日,鳳傾華按常去給清凌公子治傷,完事後,又把趙叔叫到身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清凌公子按耐不住好奇,問道:“你們又準備給誰下套?”
“想知道?”鳳傾華微微挑眉。
清凌公子以爲她要告訴自己,卻不曾想她話頭一轉,嬉笑道:“就不告訴你,等着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