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子沒有應,倒是他的手下個個都在點頭。
“第一個問題,誰派你們來的,說名字。”
“攝政王世子,段景同。”
聽到這個名字,鳳傾華並沒有多意外,接着問:“他只是讓你們來殺我?殺了之後呢?”
那幾個小弟面面相覷,神色驚恐。
矮個子沒讓他們回答,而是撐着牆站好,反問她:“你想知道什麼?”
他們只是江湖上沒門沒派的浪子,並不想得罪什麼高官達貴。不管是攝政王世子的段景同,還是深藏不漏的鳳傾華。
然而即便他不說,鳳傾華也能猜到一二。
“段景同的目標是第一商行,我沒猜錯吧。他讓你們來殺我,最終目的就是得到第一商行,可商行的掌權人現在是我相公,還有趙叔盯着,他等不及了,所以想借用我的死,來攪亂商行,伺機出手,我說的對嗎?”
矮個子陰沉着臉,說:“你很聰明,和他的要求基本一致。”
段景同在走之前找到他,讓他帶着兄弟們潛伏在第一商行,等花老闆的夫人出現,然後殺了她,再栽贓給趙乾。
可惜任務失敗了,是他們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辯解的。
鳳傾華自認不是純良之人,他們想殺她,她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等暗衛趕到後,她下令把這些人都捆起來帶走,只留下矮個子一人。
“我可以放過你們,只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拿錢辦事和拿命辦事一樣,矮個子只能答應她。
這邊的事解決後,鳳傾華去了清凌公子府上一趟,她後面的計劃需要清凌公子找人幫忙。
而遠在去北涼的路上,段景同和戰北霄各收到了一封來信。
段景同雖說是和戰北霄同行,但一路上還是被護衛裏三層外三層護着,外人根本接觸不到。
看完信裏的內容,段景同明顯變得興奮了。
他把護衛叫到身邊,低聲說:“等會兒到客棧了,去請花老闆過來喫飯。”
護衛瞭然於心,應下後默默退了出去。
到了客棧,段景同一下馬車就喊住了戰北霄。
“花老闆。”他一副哥倆好的表情,說:“等下來我房間喝酒,權當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戰北霄表現出惶恐,連忙婉拒:“不用不用,我其實什麼忙也沒幫上,怎敢居功。何況世子先前幫了我那麼大的忙,合該我請世子喫飯纔是。”
“咱倆就不用分的那麼細了吧,不管誰請誰,你只說賞不賞臉吧。”
戰北霄這才勉爲其難答應,說洗漱好就過去。
“行,那我在房間等你。”
目送段景同上樓,戰北霄臉上的笑意瞬間退散乾淨,對身後的人說:“外面的人盯好。”
“都吩咐下去了,主上放心。”
說罷,戰北霄才踱步上樓,他的房間在三樓。
夜幕將至,他剛沐浴好,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段景同的護衛就來敲門了。
喫飯在二樓,段景同包了個房間,沒讓小二進來伺候。
酒菜略微普通,但也看得出這家客棧是用了心的,至少還算精緻。
段景同親自動手,給他夾了很多菜,還倒了酒。
“花老闆請吧,別愣着了,趕緊嚐嚐。”
戰北霄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沒有動筷的意思。
幾乎很少有人駁他的面子,段景同愣了愣,說:“是這些菜不合花老闆的胃口嗎?那我讓他們立刻重新做幾道菜。”
他說着就要喊人,戰北霄制止了他:“不用了,菜很好,只是我今天身體略有不適,實在是沒有胃口,辜負了世子的好意,還望見諒。”
瞧着他臉色的確不太好,段景同半信半疑,沒有再叫人,卻還是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這裏的氣候不比在奉朝,喝杯酒暖暖身吧。”
戰北霄依舊不爲所動,段景同徹底冷了臉,嘲諷道:“花老闆如今果然是身價不一樣了,連本世子的酒都看不上喝了嗎?”
從未有人敢對他擺臉色,他以爲戰北霄的底氣是第一商行。
但戰北霄只是笑笑,再次解釋:“世子多慮了,我只是身體不適。”
“我不信,除非你喝一口。”
此時他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戰北霄低頭,看了眼酒杯裏微微晃動的液體。
段景同見他還不喝,着急想要動手催,卻在起身時不小心撞到了桌子,酒杯倒了,酒撒在桌子上,冒着白色的氣泡。
兩人看着突如其來的意外,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片刻,戰北霄纔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指着狼藉的桌面說:“……世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段景同也怔住了,幾次張口,卻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他放棄了,他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吧?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着你了,要不是需要借你的手除掉清凌公子,我堂堂世子,怎麼可能跟你這種人合作?從始至終,我的目的就是得到第一商行,而你,不過是其中一塊墊腳石罷了。如今清凌公子已死,留着你也沒什麼用了。”
戰北霄好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身形微晃,聲音都在顫慄:“原來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哈哈哈,沒錯,我就是在利用你,你也就只配被我利用。”
“我現在突然不想殺你了,只要你肯把你口中的‘機緣’告訴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反正都撕破臉了,他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心思會被看穿。他留在奉朝的人說計劃成功,第一商行可以說是他的囊中之物了,現在就剩下戰北霄口中的機緣了。
豈料他誘惑着戰北霄,甚至拿他夫人相逼,他都死活不肯開口。
“很好,我有的是耐心。”
他叫了護衛進來,沉着臉吩咐:“把他關起來,日夜嚴家看守。他要是死了,或者跑了,你們就都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