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將許心甜送回去之後,他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個地方,找了幾個小夥伴,喝起花酒來了。
蔣明成面前堆了許多各種好酒,正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就跟喝水一樣。
他酒量很好,意識當然還是清醒的,只是,臉上,額頭上卻因爲天氣太熱浮現出了一層薄汗,和他臉上的傷口映襯在一起,分外的嚇人。
“明成,少喝點,你看你,身上傷還沒好呢。”江子云看着蔣明成這瘋狂執拗的樣子,安慰道。
他是蔣明成最好的朋友,知道蔣明成對沈言爲何有這麼多的執念,也知道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他知道蔣明成肯定是鬥不過厲皓延的,所以唯一能做的,不是幫他出氣,而是勸慰他。
一說到受傷,蔣明成更是惱火,打人不打臉,可厲皓延對自己的第一下就是往臉上砸,真以爲人多勢衆自己沒注意到
蔣明成沒有迴應他的話,而是繼續大口大口的灌酒。
“你這樣也不行啊”另個叫李天明的發小勸慰道:“厲皓延現在都已經美人在懷了,你又心結難開喝悶酒,到時候傷害的只是你自己知不知道,女人已經被厲皓延抱走了,事業上不如人家,到時候身體還搞垮了,值得嗎你還拿什麼跟厲皓延爭”
聽到李天明的話,蔣明成陷入了沉思中,是啊,女人已經被抱走了,事業上不如人家,身體還搞垮了,到時候他拿什麼跟人家爭呢他連唯一有優勢的回憶,都沒有了。
蔣明成低着頭,沒說話,片刻後,直接拿一隻酒瓶子吹了起來。
江子云連忙去攔,蔣明成卻抱着酒瓶子不肯撒手,聲音裏隱隱帶着點哭腔:“別攔了,讓我喝,讓我放肆的喝一回,行不行”
他顯少有過這麼脆弱的樣子,就連當年丟掉單子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過,衆發小心裏也不是滋味,女人,呵,女人。
蔣明成最後也記不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終於酒醉微醺時,天色將明。
他倒在身後的沙發上,痛苦的眯起了眼睛。
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沈言和厲皓延的關係,他怎麼也沒想到,月月竟是他的女兒。
是因爲厲皓延另有個兒子,所以他才大意了,從未往那方面想過是嗎厲皓延下了盤大棋,將所有人都繞進去了。
蔣明成拳頭緊握,月月的臉,沈言的臉,不斷的在他腦海裏亂晃,如一根根的毒針,直往他腦子裏,心窩處狠狠的扎。
他不知道沈言是什麼時候知情的,他敢肯定,厲皓延肯定早就知道了,一向那個男人從一年前就在看自己的笑話,一步步將自己的老婆變成他的,蔣明成就渾身都不舒服。
厲皓延呢,他是因爲孩子才和她在一起還是,他們之間真有感情這感情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蔣明成猛地睜開眼睛,要炸了,他真的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掉了。
他自以爲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卻沒想自己倒成了別人的盤中棋子,這種感覺,叫人怎麼能忍
蔣明成一開始還掙扎着,到後面,漸漸沒了力氣,就這樣躺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天亮了,他頂着滿身的酒臭味回家,而與此同時,厲家別墅裏,那陷入熱戀中的兩口子,卻爆發了在一起以來的第一次危機。
一大早,沈言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厲皓延領着兩個孩子,穿着親子裝,正站在她的牀頭。
看到她醒來,月月撲上來捧住她的臉,笑眯眯的叫嚷着說:“豬豬媽媽,快醒來啦,太陽曬屁股啦”
月月的身後,陽陽也一臉的喜悅:“阿姨,快點起牀啦,爸爸說帶我們去動物園玩啦”
沈言眉頭皺了皺,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自從複合、、在一起以來,他們的感情是很好沒錯,每一天都很甜蜜沒錯,但是,她並不喜歡這種厲皓延把決定都做好了再來告訴她的感覺。
就比如,昨晚他在牀上折騰了她半宿,她累得夠嗆,今天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動物園。
而且,最主要是,她今天還有個面試,休息了這麼久,她應該重新把工作撿起來了。
可是,厲皓延卻沒有經過商量,也不問她有沒有時間,便擅自做了決定。
“能不能改天”沈言眉頭皺了皺,有些惆悵的說。
“爲什麼”聽到她拒絕,厲皓延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特意買好了親子裝,騰出時間,想一家人出去玩一下,增進一下一家人的感情,她爲什麼要不給面子
“我今天有事。”沈言蹙着眉頭,有些糾結的說:“今天別去了,改天,行嗎”
“你今天有什麼事”厲皓延沒能聽進去她商量討好的語氣,反而面色沉了下去,咄咄逼人的問:“你是不想跟我一起出門嗎難道是因爲昨晚的事”
“呵。”沈言諷刺的勾了勾嘴角:“厲皓延,你這話說起來就好笑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事嗎難道你以爲我的時間每天都空出來等着你安排”
她動了真格,連出口的話語鬥毆帶着些許的嚴肅,厲皓延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差點都想生氣,但是對上她惱怒的臉,忍住了。
“好了,是我的錯,我沒有先跟你商量,你要是沒什麼大事就往後推一推,別影響了孩子們出去玩的心情,好嗎”厲皓延上前,溫柔的捉住了沈言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討好笑着說。
他在給梯子,可沈言卻並不打算下,她仍舊板着臉,搖了搖頭,分外的嚴肅:“我有很重要的事,推不了,你們要去動物園就自己先去吧,玩得開心點。”
她說着,從櫃子裏找出要穿的衣服,徑直就進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裏,她反手關上門,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了會兒呆。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她只知道,她總是一再在妥協,現在她不想妥協了,她也有自己的人生,她想自己主宰,而不是老是被左右,被安排。
若不然,她結婚就沒有意義了,還不如從前一個人過的時候。
外面的臥室,兩個孩子洞悉了大人之間的吵架,可他們人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陽陽默默的拍了拍厲皓延的大腿,安慰的說:“爸爸,你還是好好哄哄吧,本來就是你的錯,阿姨是你未來的老婆,又不是你兒子,不是你的員工。”
月月想了想,也說:“爸爸,我媽媽喫軟不喫硬,她跟你生氣肯定是因爲你不夠溫柔,你好好哄哄吧”
說着,兩個孩子對視一眼,又齊齊鼓勵的看了一眼厲皓延,轉身走出了房間。
房間的門砰地一聲關上,裏面一下子只剩下了厲皓延一個人,他坐在牀邊的沙發上,看着對面牆上的掛鐘發了會呆,起身來,走到洗手間的門口。
他試探着擰了擰門把,反鎖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門,小聲的問道:“言言,你在嗎”
沈言正在刷牙的手頓了頓,回頭瞟了門板一眼,卻沒有回覆。
“我知道我錯了,是我不夠溫柔,嗯,不能像個男人那樣對待你。”厲皓延聲音低沉,小聲的說着。
其實,他還不覺得自己哪兒錯了,他覺得自己哪裏都考慮到了,只想促進一家人的感情,是沈言,是她不給面子,讓氛圍弄得很僵,可是,既然他兒子都說是他的錯,那就是他的錯吧
“我以後不敢這樣了,都聽你的,你老大,以後咱們家你老大,好嗎”他靠在門框邊,如是說着。
沈言沒說話,默默的刷完牙,放下了杯子,又洗臉,一點一點的給臉上抹保養品。
直到弄完了所有的保養品,她這才停了下來,卻沒有立刻開門,而是靠在洗手檯前,冷冷的說:“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
“是是,是我錯了。”終於得到了迴應,厲皓延忙不迭的答應道。
“可是,我不覺得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呢”沈言勾了勾脣,諷刺的笑了一聲。
說着,她猛地拉開了房門。
厲皓延正堵在門口,見她出來,厲皓延臉上是喜悅的,臉上拽住了她的手,可沈言卻毫不猶豫的甩開了他,臉色仍然是緊繃的:“我說有事就真的有事,你不要再纏着我了,有什麼話等我辦完事回來再說。”
她說着,看了看時間,不早了,面試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拿起自己丟在沙發上的包包,起身就要出去。
厲皓延哪裏肯讓她出去,他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將她帶入自己懷中,撒嬌的說:“我不,我不讓你走。”
“我是真的有正事。”沈言皺眉,不自覺的提高了音調,表情分外的嚴肅。
厲皓延頓了頓,有些受傷,但還是沒有鬆手:“不,先說清楚,把事情說清楚再走。”
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看得出來他緊皺的眉頭裏帶着討好的意思,可是,沈言卻沒有心思去細看。
“我真的有正事。”她木然的一張臉,用力的甩開了他,狠狠的將他推了一把,退後一步,咬牙切齒的說:“厲皓延,你一個大男人不要這麼幼稚行不行,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主宰人生死的大總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而且,別說我們現在還沒結婚,就算真的結婚了,我也不是你的附庸,沒必要事事都向你報告,這樣我會活得很累,很壓抑,你明白嗎”
她說着,再也不理目瞪口呆的厲皓延,拿起包,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