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有她太多的記憶,剛從蔣家出來後,和月月相依爲命的那段時間,是她此生最爲難忘的回憶。
她靠在門框處,看着熟悉的一點一滴,想着以往母女倆每個月一點薪水都想着怎麼花,連生命都要想着生活費夠不夠,她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切災難的源頭,雖然是蔣明成,可對於厲皓延,也不是完全一點責任都沒有的。
初初聽說月月是他的女兒,她也糾結了很長時間,只是,他們現在都已經有了感情,月月和陽陽感情也還磨合得不錯,再提從前的那些事,也是多說無益吧
罷了,不說了,那就不提了,沈言深吸了一口氣,進屋,關上門,開始收拾東西。
衣服什麼的時候她暫時沒想拿,搬去別墅後,厲皓延給她開闢了一個巨大的衣帽間,各種款式各種牌子的衣服包包準備了不少,難得的還是很對她的胃口,只從衣服布料上看得出來品質不一般,他對她,是真的用心了的。
沈言去了臥室,有些小東西,她想帶走。
她從櫃子裏拿出一隻行李箱,將她和月月的一起照片啊,紀念品之類的,如數的放進箱子裏面,這些東西,她不能丟,也捨不得丟。
收拾完這些,當她拉開抽屜,看到裏面一個寶藍色盒子時,她深吸了一口氣。
母親從沈家出來的時候,基本上是身無分文被趕出來的,母女從一個貴太太到辛苦打工的婦女,她心裏必定也經歷了許多。
那時候,母親身上基本是一點值錢的都沒有了,只能靠着給人做保姆辛苦賺錢,可她結婚的時候,母親還是很高興,不但將她最後的家當都拿了出來,還用自己辛苦賺來的錢給她置辦了一些首飾。
在她精神還好的時候,她曾說,她的女兒,即使沒有沈家的照拂,也是最好的男孩,配得上更好的女孩,所以她的女兒,即使不風風光光的舉辦婚禮,女兒家嫁人,該有的也一定要有。
那個時候,他們都是滿心歡喜的要嫁人的,那時候,蔣明成對自己也還好,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陰謀早已經開始了。
沈言打開盒子,將裏面母親給予的珠寶拿出來,一一摩挲,小心的擦拭乾淨,然後放入隨身的手提袋中,這些東西,她是一定要帶走的,她多麼希望,母親還能再好起來,還能開開心心的看着她第二次出嫁。
到中午的時候,沈言終於收拾好了想要帶走的東西,一隻行李箱,一個手提包,也不算多。
正要出門時,手機響了,厲皓延打來的電話,他的聲線溫柔而低沉:“收拾好了嗎行李多嗎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沈言低頭,笑了笑:“也就一點點東西,我拿得下,至於其他的,唔,先放着吧,反正房東一時半會不會過來收房。”
厲皓延聽罷,卻笑得更歡了:“是的,房東永遠都不會過來收房,哦,不,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是你自己的房東。”
“你這是”沈言吃了一驚,片刻後,她反應了過來:“這房子難道是你的”
她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爲什麼她能那麼便宜租到這麼好的房子,幾乎是以倒貼的價格,她也明白了,從前的厲皓延,對這個房子爲什麼那麼熟悉,從前的厲皓延,爲什麼輕易就進入了房子,那時候她還納悶他哪來的鑰匙呢
“去你的。”沈言有些嬌羞,隔空啐了一口,掛了電話。
收好手機,她脣角還帶着笑意,一邊拖着箱子,一邊拿着包包出門。
出了電梯,走出小區,這段馬路這個點不是太好打車,她沿着路邊慢慢的走,打算走到前面的主幹道上去。
恰逢此時,她的手機又響了,她停了下來,騰出手來接電話,可就是這會,卻忽然,只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緊接着,忽然有人從身後搶走了她手上的包包,沈言下意識拽緊包包不放,那人猛地推了他一下,推得她撞到了行李箱摔在地上,包包也被搶走了。
沈言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一個騎着機車遠去的身影。
沈言痛苦的低吼了一聲,扶着行李箱,掙扎着想爬起來,卻發現小腿上好像擦破了,火辣辣的,根本就爬不起來。
沈言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的爬起來,急得滿頭大汗,乾脆給厲皓延打電話。
“都是你,害得我包包被搶走了,那裏面有很重要的東西。”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帶着哭腔,那個包包,裝着她最重要的東西,那是母親最後的清醒時光送給她的東西,丟了就找不到了。
正在忙碌的厲皓延,頓住了,他豁然起身,着急的問道:“怎麼了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麼了”
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沈言覺得更加委屈,不自覺竟然哭了出來:“都是你,都怪你,就怪你”
沈言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出來,或者這段時間過得太滋潤了,一點委屈都會覺得驚天動地,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聽着心愛的女人的哭聲,厲皓延就跟憑空挖掉了一塊肉一樣心疼,連忙道:“你在原地等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他摔門而去,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祕書迎上來,看到他,焦急的說:“厲總,一點鐘有個會,你這是要去哪呀”
厲皓延走得極快,頭也不回的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會議延期。”
話音未落,他已經出了辦公室走到了電梯口,他的車子開得飛快,二十分鐘以後,他已經在沈言跟前停下,辦到了他最重要的事,抱到了他心愛的女孩。
“到底怎麼回事”他蹙着眉頭,一把將沈言抱起來,卻不小心觸到了她腿上的傷口,沈言疼得哎呦了一聲,厲皓延這才發現她的傷口,連忙更小心的抱住她,將她抱到自己的車上。
“我們現在必須得馬上去醫院。”厲皓延的神色很是凝重,一臉心疼的問。
沈言這會兒才止住眼淚,紅着眼,像小兔子似的問:“這沒那麼嚴重吧”
“你說呢”厲皓延皺了皺眉,一臉嚴肅的說:“在心愛的人眼裏,一點小傷口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你說不嚴重,若是發炎了怎麼辦,若是留疤了怎麼辦。”
看他一臉鄭重的樣子,沈言乾脆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