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們面前,沈言能強裝鎮定笑嘻嘻,可孩子一走,轉瞬間又恢復原樣。
時間長了,江鳳仙也漸漸明白,這一次的坎,不是孩子就能輕易抹平的。
她只能暗自祈禱自己的孫子,自求多福,多努力吧
一轉眼,孩子們假期到期了,要回去上學了。
臨走前,月月扯着沈言的手,依依不捨的說:“媽媽,我捨不得你,你要早點好起來呀”
沈言笑:“既然捨不得媽媽,那就跟媽媽一起住着好了,媽媽去哪裏都把你帶到哪。”
她是開玩笑的語氣,同樣也是試探的語氣,月月一怔,連忙擺手說:“不要,媽媽生病了,我要媽媽和爸爸在一起,我和哥哥一起在家裏等媽媽。”
沈言眼皮微微一跳,隨即便恢復了笑顏:“媽媽知道了,媽媽會早點好起來的。”
厲皓延眸色沉了沉,她的試探,他不是聽不懂,罷了罷了,給她點時間吧
“好了,走了,再晚趕不上飛機了”厲皓延笑着抱起了月月,而江鳳仙牽着陽陽一起往外走,病房的門剛一關上,沈言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她實在是不想強顏歡笑,可未來到底要怎樣,她一點想法都沒有。
沈言一個人待了一會兒,然後就拿起小畫板開始構圖,她覺得自己身體已經好多了,不管怎樣,那決賽她不想缺席,要是缺席了得再等一年呢。
她還沒工作多久,卻沒想病房裏會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蔣明成手上抱着大捧的百合花,還提着一個果籃,今天的他沒有穿正裝,而是他穿着簡單的白t恤小腳褲,一雙板鞋,他面上微笑,笑容平和,恍惚間,彷彿回到了上大學的時候。
沈言從忙碌中擡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即便從他的那一句“沈言”中明白過來,此去經年,他們不再年輕了,也不是上學的那時候了。
“你怎麼來了”沈言放下畫板丟在一旁,有些喫驚的說。她最意想不到的人,就是蔣明成了。
“我過來這邊出差,聽說你住院了,就來看看你。”蔣明成的表情雲淡風輕,隨手拉了張椅子就坐了下來,笑容淡淡的:“怎麼樣最近感覺好些了嗎”
“挺好的。”沈言扯了扯嘴角,朝那畫板努努嘴:“你看,我都能開始幹活了呢。”
蔣明成也笑了:“你啊,總是這麼拼,生病了多休息會也無妨,何必這麼拼呢”
他是真的清淡平和的語氣,彷彿他們只是久未見面的老朋友一般,沈言一時間有些感慨,她真的沒想到,曾經因爲感情而撕破臉,恨不得手撕對方的兩人,如今會成爲如今這相對而坐的寧靜模樣。
“沒關係,還年輕,拼一把也可以,畢竟那比賽有時間規定嘛”沈言嘴角的笑意愈加深了。
蔣明成微頓,笑容中含着些許鼓勵:“別怕,你一向都很有才,冠軍肯定會屬於你的。”
是的,她很有才,只是從前的他,爲了自己的功利心,殘忍的束縛了她的翅膀而已。
“這話可言之過早喲。”沈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過,等我拿了冠軍那日,你一定要祝福我喲。”
他說着,將藏在包包深處的請柬拿了出來,說:“你看,我都要結婚了,你也要祝福我哦。”
沈言接過,翻開看了看,看到那上面蔣明成和許心甜這兩個燙金的名字,她心中涌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我要結婚了,娶一個不怎麼相愛的女人,建立一個粉飾太平的家庭,或許,這就是對於我背叛你的懲罰吧”蔣明成自嘲的語氣。
沈言微愣,順手將請柬順手收在了枕頭下,岔開了話題:“你放心,即使我人不到,禮金也一定會到的。”
一陣寒暄,說到最後早已無話可說,蔣明成將目光放在了沈言嘴角微勾的臉上,他躊躇了半響,這纔開口:“他,對你好嗎”
沈言微愣,嗓子瞬間就跟堵住了一般,如果說從前,她能毫無顧忌的說自己很好,他對自己很好,可現在,她忽然有些恍惚了。
她知道自己應該果斷一點,即使只是在蔣明成面前愛面子,也要果斷那句,可是那一句他很好,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就像是沒有辦法昧着良心說違心話一般。
沈言沉默了。
蔣明成面部的表情,也驀地沉了下來:“他在外面的那些事我都聽說了,聲明我也都看了,沈言,作爲一個感情史本就不單純的男人,我沒辦法去評價他的作爲,我只能安慰你,若你需要,作爲老朋友,我也會盡我力量幫上忙。”
過往的一切恩怨隨着兩個人的各自組建家庭而作古,化作了老朋友三個字。
沈言扯了扯嘴角,笑容牽強:“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總覺得不能再委屈自己,離婚,或是不離婚,兩個小人像是在打架一般。”
蔣明成鼓勵的說:“別怕,服從自己的心便是,我支持你。”
厲皓延匆忙從機場趕回來,聽到的就是最後的這兩句話,他猛地握緊拳頭,怒從中來。
蔣明成彎下腰,最後的那句話幾乎是貼着沈言說的,沈言心裏一陣尷尬,卻沒想他只是拿開了她臉上的一根頭髮絲。
他迅速的直起身子,貼心的爲沈言掖好了被角,神色如常的說道:“沈言,我說的那些話,請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沈言剛想說話,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卻猛然被推開,厲皓延神色冰冷的站在門前,一臉諷刺的冷笑望着屋子裏差點都要親密接觸的他們
“這就是你死活要跟我離婚的原因”厲皓延嘴角掛着諷刺的笑容,將目光從沈言身上又挪到蔣明成身上,毫不客氣的問道:“都要結婚了還不安分,還跟我老婆深情表白,蔣明成,你是在挖我牆角嗎”
蔣明成愣了愣,皺着眉頭說:“厲總,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厲皓延冷笑,猛地揪住蔣明成的衣領,長久以來的壓抑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他用力一拳砸在蔣明成的臉上,蔣明成沒有爭辯也沒有還手,隻身子躲閃着說:“厲總,你真的誤會了。”
厲皓延更是來氣,又打了一拳,眼珠泛紅,出手狠厲,沈言氣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住手,你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