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同事見她如此,連忙關切的問:“怎麼啦被嚇到了嗎”
說罷,還要探過頭來:“什麼東西呀有那麼可怕嗎”
熟悉的聲音打破葉子言的平靜,她連忙扣上了盒子的蓋子,訕訕的笑道:“沒有,我只是看到一隻蟲子啦。”
她蹲在地上,手腳顫抖的將盒子蓋好,她的手抖得太厲害,掙扎了好幾次才勉強合上,她小心翼翼的紮好緞帶,將盒子踢在桌底下,然後故作鎮定的重新坐好。
她自以爲做得無可挑剔,卻沒想臉茶杯都拿不穩的不斷哆嗦着的手指,還有她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的臉色,出賣了一切
然而,她卻做不到平靜如常,因爲,包裝精美的盒子,不是所謂的驚喜的禮物,而是
一隻血淋淋的斷腿,還有,一隻很漂亮的仿真娃娃。
葉子言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那個電視劇,美麗的舞蹈演員女二號因爲車禍失去一條腿後,開始變得歇斯底里,她把腿藏在盒子裏,當做禮物獻給她的丈夫
葉子言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她知道自己的猜測毫無證據,可是這一刻,她能想得到的卻只有蘇夢錦。
她這是什麼意思送一條腿一個娃娃給自己是什麼意思是在告誡自己害她失去了一條腿,還害她失去了孩子嗎
不,她沒有錯不怪自己真的不能怪自己
可是,她爲什麼會如此害怕
葉子言的不安情緒,一直到下班的時候也沒能緩和過來,宋清揚來問自己要不要一起回家,葉子言藉口加班婉拒了。
她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直到辦公室裏人幾乎都走光了,這才抱着盒子,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想了許久,她不能將盒子放在辦公室,她要帶着去扔掉,她也不敢當着衆人的面抱着盒子,生怕一不小心盒子摔下來,會暴露她恨不得隱瞞的祕密。
葉子言抱着盒子,慢慢的走出電梯,正準備去找自己的車子時,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葉子言耳朵裏又是嗡的一聲,猛地回過頭,瞧見的卻是蘇夢錦那張美麗的,在她眼裏卻比美女蛇還要可怕的臉。
葉子言抱着盒子的手又開始抖了起來,她下意識的後退着說:“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呵,你離我近一點,我好好的跟你說呀”蘇夢錦笑,她的腿藏在裙子裏,儼然還是一個豔冠海市的大美女。
葉子言不敢靠得太近,只定在了原地,有些焦躁的說:“你到底有什麼事別虛張聲勢的”
“你過來,坐到我身邊來,就知道我是不是虛張聲勢了”蘇夢錦微笑的表情依舊很美,見葉子言沒有任何靠近的舉動,她勾了勾脣角,裝作漫不經心的說:“看來,你一點都不關心你女兒了”
葉子言懵了,胸口沉悶無比。
她一直都以爲,那個娃娃是蘇夢錦在提醒她失去的孩子,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那個娃娃指的是月月。
月月快八歲了,圓圓的小臉,大眼睛櫻桃小嘴,可不是就是那個娃娃一般美麗。
葉子言的頭皮,不由自主的麻了起來。
可是發麻歸發麻,因着兩個孩子,她卻不敢不理蘇夢錦,她上了蘇夢錦的車,在她身側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她垂着頭,低聲說:“蘇夢錦,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蘇夢錦眼波流轉,笑說:“好吧那我就直接跟你說了,你,必須儘快離開海市,我不想再在這裏看到你。”
蘇夢錦沉默片刻,忽然睜開了眼:“是否你拒絕就能徹底斬斷你倆的聯繫呢葉子言我告訴你,給你離開的機會,而不是直接弄死你就是極大的看得起你了”
她是真的受夠了這段時間以來,厲皓延說是自己的未婚夫,卻不肯與她親近,尤其是一個偶然的會面,他便對葉子言念念不忘,這叫人怎麼能忍
蘇夢錦出口狠厲,與她的外表絕不相符,葉子言耳邊嗡嗡的,氣到極致,卻無端強硬:“蘇小姐好大的口氣又是趕我走又是要殺我,莫不是以爲我還是兩年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孤女”
現在她姓葉,是葉家的小姐,還有宋清揚保護着,如果蘇夢錦真的欺負自己的話,葉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她能做到離婚,然後遠離厲皓延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要她離開,然後徹底的看不到他和孩子,很抱歉,她還沒這麼偉大。
見葉子言氣勢凜然,絕沒有聽之任之的打算,蘇夢錦忽然就笑出聲來:“有葉家撐腰那又怎樣葉小姐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弄死要命的”
前半句話葉子言聽過,後半句話她還真沒聽過,她緊皺着眉頭,狐疑的看着蘇夢錦。
蘇夢錦抿着脣瓣冥思苦想,一副溫柔天真的樣子,沉吟半響,她忽然擡眸,看着葉子言,嬉笑的說:“葉小姐,哪怕時至今日,你一直都還不知道當初是誰冤枉了你坐牢吧”
蘇夢錦哪知道她是冤枉葉子言一怔,下意識就要反駁,可她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話到嘴邊便又卡住了,顫抖的手指指着蘇夢錦:“你是你”
“沒錯,是我。”蘇夢錦坦然的承認了,她目光平靜的看着葉子言,上揚的嘴角洋溢着似有若無的笑意:“不過是一個領養來討好厲皓延的工具罷了,哪裏真有什麼情份呢,要是能通過它來算計你,豈不還凸顯了她的價值,也不枉我白養她一場了”
蘇夢錦若無其事的說着,彷彿那死去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阿貓阿狗一樣。
難言的驚駭包裹了葉子言的全身,她瞪着眼睛,嗓子啊啊啊的張着,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曾以爲厲皓楠是世界上最卑鄙無恥的男人,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世上有着數不清的噁心事
厲皓楠的惡劣比起故作天真的蘇夢錦來,還真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葉子言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想說句什麼話來,可到頭來,腦子卻密密麻麻的發痛,什麼都說不出來,倒還是蘇夢錦先打破了沉默。
“震驚嗎哈,不就是死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已,比起得到厲皓延來說,這又算得了什麼”蘇夢錦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斜眼瞥向了葉子言,忽然傾身逼近了她,嘴角揚着玩味的笑意:“葉子言,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拒絕我嗎你難道沒想過,若你拒絕我的話,我大可以故技重施弄死你心愛的女兒,到時候你就成了爲了陷害情敵不惜殺死親生女兒的現代武則天,反正也就是一個女兒而已,也不是什麼能傳宗接代繼承家業的男孩,厲家傷心歸傷心,你說到那個時候,厲皓延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他是信千般算計萬般惡毒的你,還是信溫柔善良不爭不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