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裏,她沒有見到蘇夢錦和江鳳仙,也沒有見到厲皓延,更奇怪的是打電話厲皓延也沒接,她心中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一杯酒喝完,她的後腰微微緩和了一點,她慢慢的站了起來,剛好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她回過頭,正是厲皓延。
“你來了啊”她的面上帶着如常的笑意,然而厲皓延的臉色卻是不好看。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啊,你怎麼了”葉子言心中疑惑,皺着眉頭問道。
眼下已經沒什麼能讓他皺眉的,除非和自己有關,難不成
果然下一秒,厲皓延忽然握緊了葉子言的手,深邃的眼裏滿滿都是愧意。
“就在剛剛,蘇伯父蘇伯母帶着蘇夢錦去找我了。”他們的手掌心相貼着,葉子言甚至能感覺到厲皓延的微微發抖。
葉子言猛地挑起眉頭,剛要開口,厲皓延卻嘆着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的接着又說:“當着雙方家長的面,蘇夢錦實在扛不住內心的煎熬,哭着承認了我在法國旅遊時疏忽她怠慢她,她做了一些讓人後悔莫迭的蠢事”
葉子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明明是她來挑釁自己,逼得自己說出來了,哪裏又和她有關了
她煎熬過嗎後悔過嗎恐怕是後悔沒有一次性弄死自己吧
“她承認她當時起過壞心思,找過人收拾你,不過剛好被我所救,她也鬆了一口氣,因爲自責,她還特意將那個罪人報警關起來了她支着一條腿跪在了我的面前,她說自己錯了,求我原諒她,我”
厲皓延話還未說完,卻被葉子言打斷了,她猛地掙開厲皓延的手,面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哦,是嗎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她要殺的是我,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她去跟你又哭又求,莫不是覺得只要你原諒她就好,我的意願不那麼重要嗎”
厲皓延面上浮過了一絲懊悔之色:“不,不是那樣的她說跟我坦白後,她還會去葉家跟你和伯父坦白,她希望獲求大家的原諒”
“呵”葉子言冷笑的呵了一聲,凜然開口:“她這個意思就是,獲得了你的原諒,你會幫她說話,我就會聽你的話,然而原諒她,不予計較了是嗎”
胸腔裏一股怒火直往喉嚨口噴,出口的話語都帶着刺,葉子言覺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大黴,纔會招惹這種詭計多端的女人,纔會惹上這些事。
厲皓延的臉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嚴肅着臉色盯着葉子言,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那,你要怎麼辦纔好”
你要怎麼辦纔好而不是你想要怎麼辦葉子言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涼了下去
她就知道的,她早就應該知道,在蘇夢錦的問題上,他向來就毫無原則。
葉子言猛地擡頭,憤怒的目光直視着眼前的男人,冷然開口:“你說我該怎麼樣”
對上她噴着火的目光,厲皓延精神氣兒一下子就滅了下去,他吶吶的,沉默了好半響,這才猶豫開口:“根據我國刑法,蓄意殺人未遂,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
“但是什麼”葉子言一個眼刀子掃過去,她對厲皓延,真的已經非常非常失望了。
厲皓延沒說話,只盯着葉子言,對上她嚴肅的臉色,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出來:“沒什麼,今晚宴會結束我會陪着蘇家去葉家一趟,不管怎麼樣,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不可能做到坐視不理。”
他無法坦然的面對她,也無法告訴她,蘇家父母不惜下跪哀求自己出面來處理這件事,奶奶甚至是以死相逼,逼他妥善處理好這件事。
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他也是很生氣的,一想到那日的兇險,想到蘇夢錦這麼久以來蓮花般的面孔掩藏的一顆黑心,他就覺得受不了。
可是,長輩的殷殷哀求,還有蘇夢錦的哭泣,他也真的很難辦啊
但是,他又無法面對葉子言哀傷的臉,她的傷心她的難過他想得到,卻無法陪在身邊安慰她,他實在是進退兩難。
望着厲皓延離去的背影,葉子言一口氣梗在喉嚨口,鼻子也不由自主的酸了。
他來去匆匆,雖然他沒明說,她也知道他心裏大約是向着蘇夢錦的。
不想影響他慶功晚宴的好心情,她才拖着沒說,她卻沒料到自己沒有蘇夢錦那般心狠,沒有蘇夢錦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勇氣。
爲了他,她受了莫大委屈,卻連告訴他,在他懷裏哭訴療傷的機會都沒有。
葉子言收回視線,默默的拿出手機取消了定時郵件。
擡頭,望着那滿場子衣香鬢影的喜色,她沒有再在這裏逗留下去,她知道,在這裏不歡迎她的人,遠遠比歡迎她的人要來得多。
從宴會廳出來後,葉子言沒有自己的小公寓,而是回了葉家大宅。
看到她,葉國毅還是很高興的,一邊嘟囔着怎麼沒把豆寶帶回來,葉子言笑着說下次帶回來,葉國毅這才滿足的嗯了一聲,然後吩咐傭人切水果沏茶。
一盤水果慢慢喫完,一壺茶喝完,又分享了一堆八卦,家裏的終於再次開了,葉致城回來了。
一個眼神的對視,葉致城便明白了她是有話要說,葉子言跟葉國毅打了個招呼,去了後院涼亭,不一會,葉致城就過來了。
“說吧,有什麼事”他將左手的那杯紅酒遞給葉子言,一邊晃盪着杯子,一邊慢悠悠的說着。
葉子言卻沒心情喝酒,她放下酒杯,直接拿出手機來,點開了那視頻。
三個視頻看完,葉致城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你說那女人找人蓄意謀殺你,卻沒成功”
葉致城眼裏的關切做不得假,葉子言心裏終於有了些許暖意,對上葉致城擔憂的神色,她點了點頭,順勢將剛剛和厲皓延的對話講了一遍。
葉致城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這個女人不但蓄意謀殺,在事情發生後還先下手爲強獲得同情心,還以此爲軟肋來拿捏厲家”
“是。”葉子言的聲音沉悶無比。她當然知道厲皓延的猶豫也有可能是因爲被拿捏着,可她還是不爭氣的因爲他的態度而難過。
“實際上你沒有什麼事兒,受傷的還是厲皓延,這事兒可真不好辦”葉致城長嘆了口氣,放下酒杯,輕輕拈住了下巴,蹙着眉頭糾結了片刻,重新開口:“蘇家人還是很聰明的,以厲家如今的狀況,真心很難拒絕蘇家的要求,一個不慎便背上不仁不義的名聲,而且,這個做法不但在道德了挾制了蘇家,在感情上,也離間了你們,若是厲皓延礙於情勢所迫答應幫忙的,你一定會很生氣,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就會大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