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這樣的代價是離開自己的父母妻兒,也有些傷心,在一開始答應和那個人合作,張經理被巨大的貪慾引誘着,從未想到今天,而到了今天,他也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了。
他加快腳步向那邊跑去,然而才走了沒幾步,卻忽然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到黑夜裏一個矯健的身影,正亦步亦趨的跟着自己。
他驚嚇不已,連忙加快速度奔跑起來。
可是,他還是被抓住了。
暗黑的夜裏,他被反綁住了雙手,嘴巴也給塞住。
他被一輛麪包車帶到廢棄的工廠,空曠的場地上,四個彪形大漢圍着自己。
他被鬆了綁,解掉身上的束縛,他第一反應就是將手裏裝滿現金的包交出去“大哥,給你們,都給你們好不好”
“不好”領頭的那個人冷笑,雙手交握活動了一下筋骨,直接一拳就砸在張經理的臉上“賤人做出這種事還有臉逃跑你怎麼不去死啊”
張經理被砸到了鼻子,鮮血直流,頓時滿身的血腥味,鼻子處撕心肺裂的痛叫他涕淚橫流,連日來東躲西藏的壓力,叫他哭泣着直喊“你們是誰是誰派你們來的”
四個壯男卻是不說話,直接拳打腳踢起來。
張經理痛苦的抱着腦袋護住自己最緊要的位置,可身上卻還捱了不少下,他痛得要命,仍然一邊不死心的喊道“是誰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砰”重重的一板磚對着他的腦袋砸了下去,模糊之中,他聽到兩人壓抑着的交談聲“別把他打死了,還要留着他去澄清呢”
澄清張經理一怔。
如果一開始,他又懷疑厲皓延,又懷疑莫先生,還懷疑那些傷者家屬的話,那麼現在,他基本上已經斷定是厲皓延了。
呵,共事十多年的情份,自己不過就做出點錯事,至於就這樣趕盡殺絕嗎
張經理猙獰笑着,一邊護住要害,一邊暗想,既然厲皓延不仁,就別怪自己不義了,既然註定走投無路,既然註定無法成功的逃出去,那麼好的,即使是死,自己也要拉個墊背。
強撐着這最後的信念,張經理齜牙咧嘴的忍住了一波接一波的攻擊。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覺得都要昏過去的時候,那身上的毆打終於停了下來。
夜,漸漸的深了。
四個男人屋內兩個,屋外兩個,輪番守着張經理,而張經理,屏息着蜷縮在牆腳,身上的疼痛讓他根本就無法入睡。
又過了很久,他竟然聽到了呼嚕的鼾聲,他掙扎着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守着自己的這兩人竟然都睡着了,張經理的心思,頓時就活絡了起來。
顧不上那個大包,他掙扎着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外跑。
此刻別的什麼他都顧不上,他只想跑掉,只想着不要落在厲皓延的手上。
他一步一步,終於,他跑到了門口,他從門口探頭往外看,卻發現另兩人在很遠的地方,正在抽着煙。
而他們帶自己過來的那輛麪包車,竟然就停在門口。
張經理心中一喜。
藉着夜色的掩護,他順利的潛伏到麪包車門口,探頭向裏面看去,竟發現那鑰匙還插在車上。
張經理感嘆着,快速的拉開車門,加大油門就離開。
等那兩人反應過來,在後面尖叫着追車,已經都來不及了,張經理都已經跑出去老遠了。
麪包車上有車牌號,張經理擔心厲皓延的人找到自己,開到熱鬧的市區就把麪包車棄了。
棄車以後,走在夜深時分萬家燈火的街頭,張經理一個人哆嗦着,各種感慨直往心頭上涌。
夜風很冷,身上也很痛,可是除了喫外賣時候找零的十幾塊零錢,他連買藥的錢都沒有。
他沒有錢,沒有證件,他不知道該逃向哪裏,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糾結猶豫了很久,他終於鼓起勇氣找到了一家電話亭。
就着身上最後的十幾塊零錢,他找出一枚硬幣,打了個電話。
嘟嘟,電話接通了,是一個激動的女聲“是你嗎天明,是你嗎”
聽到妻子的聲音,張經理熱淚盈眶。
“天明,你在哪裏你回家啊,快回家來啊”妻子的聲音焦急的不行,她還是愛自己的,張經理浮起一抹苦笑,掛掉了電話。
打完電話,握着手裏最後的一點錢,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家網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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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收銀妹妹買了瓶綠茶,最終獲得了不需要身份證上網的機會,他打開文檔,幾經修改,洋洋灑灑的幾千字出爐。
他找出所有能自己知道的論壇,包括微博等p,註冊賬號,同步發帖。
做完這一切,他如釋重負的從網咖裏出來。
凌晨兩點,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網絡。
事發後,消失這麼久的張經理第一次出頭,卻是如此爆炸性的內容。
他用幾千字的文字,詳細的描述了自己被厲皓延指使,在成本材料上欺騙客戶和合作方的歷程,只是以前一直都沒出什麼事,而這次剛巧出事了而已。
他又描述了事發後,厲皓延讓自己逃跑,讓他出去避一陣風頭,結果卻把髒水都往他身上扣的事實。
還描述了潛伏几天后,他準備出逃,卻被厲皓延的人抓了回來,還要殺人滅口。
那些他受傷的照片,他身上斑駁的傷痕,他腦袋上碩大的血洞,這就是他差點被殺人滅口最好的證明。
這些消息出來之後,之前還在觀望的媒體,更是一面倒的將輿論轉向了厲皓延。
之前還在傷亡工人面前解釋的厲皓延,成了侃侃奇談的代名詞,而厲皓延受傷入院,則成了活該。
金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傻眼了
他還在潛心追查張經理的下落,他根本沒想到張經理會冒出來給這麼一個狠手。
想到厲皓延,下午跟葉如言大吵一架本就傷口掙開舊傷復發的厲皓延,金衛更是感覺問題棘手,不知如何處理。
然而,在金衛爲了這個問題糾結的時候,記者們卻早就將攝像機扛了過來,連夜守着,只等醫院大門一開,就衝上來採訪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