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皓楠和宋妍霏兩人相對而坐，互相的瞪着眼睛，甚至桌上的飯菜涼了都沒有動一下筷子。
許久，還是宋妍霏繃不住，先出了聲“厲皓楠，你到底想怎麼樣嘛我知道你幫了我這一次，我謝謝你，我真心誠意的感謝你，行不行”
厲皓楠脣瓣微翹了一下，淡聲開口“倒是說說，你拿什麼感謝我”
聞言，宋妍霏噎住了。
哪裏有這樣的人幫忙也就罷了，還主動索要感謝
宋妍霏有些語塞，可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鑑，到底不敢正面與男人鬧起來，只能小聲的嘟囔道“你也不能這樣現實嘛，舉手之勞，與人爲善，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呵”厲皓楠笑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淺淡的目光落在宋妍霏的臉上，語氣很輕，但言辭又鏗鏘有力“你是誰我爲何要對你這種沒良心的女人舉手之勞與人爲善”
宋妍霏再次噎住。
她不想承認自己是那種女人，可想要開口的時候卻又知道自己的辯解實在是太蒼白，或許在這個男人看來，她之前所做的那些，確實很沒良心吧
宋妍霏有些心塞，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這個男人了，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張的交握着，擰着眉看着厲皓楠，許久，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妥協的道歉道“好吧，我跟你道歉，我承認我以前態度不太好，我不該那麼對你，我錯了，行了吧”
說出這句話，已經耗盡宋妍霏最後的臉皮了，然而，直到這個時候，她纔看穿男人從來就不是見好就收的性子。
“哦”厲皓楠放下了茶杯，饒有興致的看着宋妍霏，問“那你倒是說說，你哪裏態度不好了你錯在哪了”
“你”宋妍霏氣得眼睛都瞪圓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恥難爲人的男人，她發誓，如果不是顧忌着這男人幫了自己大忙，她或許會忍不住一杯茶潑到他臉上。
“想潑我”而更讓宋妍霏感到恐懼的是，她不過想想罷了，可這男人卻跟會讀心術似的輕易看出了她的心思，他挑起了眉頭，看她的眼神特別的玩味“何必呢宋小姐，你從來就不是溫柔聽話的性子，何必因爲一次小小的幫忙而對我卑躬屈膝賠禮道歉呢畢竟，我就是個混蛋，還是個被你打殘過的混蛋，我什麼都不是，對不對”
說話間，厲皓楠看宋妍霏的目光特別的意味深長，彷彿如果她說一個對字，他就會弄死她一樣，宋妍霏尷尬的縮了縮脖子，同時也感覺到非常的難堪。
直到此時，她終於明白上次見面的時候厲皓楠說的第二次是什麼意思了。
很久以前在酒吧的那一次，她被猥瑣男騷擾的那一次，被猥瑣男糾纏的時候，她泄憤的拿他開刷，他應該都聽到了吧
一次兩次的，還真是不巧每一次都能被這個男人撞到
宋妍霏實在是心塞，只覺得流年實在是不利，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與自己作對似的，可此時此刻，面對着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心眼的男人，她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咬牙的承認道“行，是我的錯你不是混蛋，我纔是混蛋，夠了吧”
說完這句話，她幾乎羞憤欲死，在遇到厲皓楠以前，她的人生從來就沒有這麼慘痛的時刻，哪怕從前被沈向東糾纏被宋恆波一家針對的時候，她都沒覺得人生如此的黑暗過。
她都把自己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了，可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不夠，還真是不夠
“宋小姐可真是有趣”厲皓楠勾了勾脣，故意揶揄的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宋小姐這麼有趣這麼不拘小節的女人，呵，自己說自己混蛋，還真是有趣”
“你”宋妍霏氣得都要爆炸了，她拼命的攥緊拳頭強忍着不讓自己發泄出來，憤懣的雙眸恨恨的瞪着男人，許久，才咬牙切齒的開口“厲先生，得饒人處且饒人得理不饒人，只會傷人傷己”
“哦”厲皓楠挑起了眉頭“宋小姐，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面對着男人滿不在乎的語氣，宋妍霏直接說不出話來了，也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了。
是了，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男人就是故意的，不管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都會摳詞眼，然後用他豐富的經驗來諷刺她報復她呢
宋妍霏十分的無語，幾乎都有些不想應付了，卻又明白不管是因爲從前，還是爲了以後，眼下都不是她和男人交惡的時候。
“厲先生。”強忍住最後的耐性，宋妍霏繃着臉，生硬又彆扭的開口“我真的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記掛着一點舊事與你作對，以後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厲先生，求你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別和小女子計較，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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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都看在眼裏，厲皓楠也有些好笑。
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他很想繼續逗逗她，可從宋妍霏悲憤的臉色中，他卻又明白如果自己繼續折騰的話，她很可能就繃不住了
畢竟，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
畢竟，他說得對，她從來都不是淑女。
如果自己繼續得理不饒人的話，也許她痛恨自己都有可能。
說不清是因爲這小姑娘又可憐又可愛，還是因爲他對她那點難以磨滅的責任，總之，厲皓楠最後還是見好就收了。
“行這次的事情到此爲止，我還有事，你慢慢喫，我先走了”厲皓楠說着就起身，因爲除了幫她，除了吵架，他甚至都不知道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塊的時候他應該和她說些什麼。
可是，走了兩步，準備出去的時候，他卻又想起了什麼，折回身來，取出一張名片放在桌面的空白處。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名片。”他看着她，嚴肅又冷沉的語氣，一字一頓的說“你收下也好，扔掉也好，都隨你但是，若你扔掉，我不會再給你下一張了”
說罷，像是意識到這語氣有些彆扭，他燙手似的放下那張名片，加快速度就走了。
他邁着長腿走得飛快，很快就出了包廂，隨着包廂的門哐當被關上，宋妍霏低頭看着桌面上的名片，表情有些恍惚。
第二次，這確實是他第二次給自己名片了，第一次給的被她扔掉了。
只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他早就知道她對他的想法，也知道她對他的做法，他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扔掉名片，下一次他再也不會對自己表露出善意，也不會幫自己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