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朝趙恆微微施了個禮,退出了書房。
趙恆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撐着頭,歪着身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皇上這邊火氣正大呢,看到趙恆這模樣,擡腳就踹在趙恆腿上:“你也是來向朕興師問罪的?”
“那倒不是。”趙恆坐直了身子:“兒臣就是過來問問什麼情況?”
皇上咆哮:“那有什麼區別,你也覺得是朕要駙馬的命?”
“兒臣覺不覺得不重要。”
“什麼意思?”
“如今滿朝文武都這麼覺得。父皇想除掉駙馬的心不是明擺着嗎,剛纔公主也都說了。”駙馬出使契丹議和可是除了春闈和玄妙真人之外討論度最高的話題了。
當然,這屬於皇家祕辛,不敢大肆議論,如今這事傳出去,那就算鐵證了。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想氣死朕,朕白養你們了。”
“兒臣也真是不懂,父皇這麼心急要殺了駙馬是爲何?”
“愚蠢。”皇上揮手讓殿內人都退下,怒其不爭的看着趙恆:“朕還不是爲你鋪路。”
趙恆幾乎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別,兒臣可不背這鍋,駙馬是兒臣師弟,又是陸家人,兒臣這輩子都不可能動他。”
“蠢貨,朕怎麼生了你這個蠢貨,同樣是清虛道長的徒弟,你這麼多年到底學了什麼?”皇上咆哮道。
谷主之位丟了,本事更沒學到,風頭全被陸玉庭一個人搶了。
他不在京的這段時間,朝中已經只知駙馬,不知太子了。
玄妙真人說,陸玉庭本有一場生死劫,九死一生,可星象顯示他已經渡過,便如鳳凰涅槃,有問鼎九五之尊的命格。
其實,早在他這次中風昏迷前,他便察覺身體不適,讓唐鈺占卜過一次,帝星將隕,這天下遲早要交到太子手中。
星象顯示,太子的命星旁出現了一顆星,大有奪輝之勢。
太子身邊,除了陸玉庭還能有誰,就這個蠢貨還拿他當兄弟。
“兒臣功夫好。”
“給朕滾!”皇上氣的登時要死去,當皇帝只功夫好有什麼用,這是個缺心眼。
“父皇,您實在是不必爲了要他性命如此大費周章,好歹也是你的女婿,影響不好。”
“滾出去。”
“滾就滾,父皇還是好好想想此事如何收場。”
趙恆從華清殿出來,擡頭望了望天,表情複雜。
“主子,駙馬傷的可嚴重?”青鸞道。
趙恆搖頭,那傢伙九尾狐狸轉世的,命硬着呢,上次那麼危險不也挺過來了。
出了宮門便看到趙綰,很明顯,趙綰特意在等他。
趙恆對這個妹妹沒有多少親情,甚至好感也不太多,可今日的趙綰讓他有些意外。
“太子哥!”趙綰屈膝。
趙恆點了點頭:“你今日太沖動了。”
“父皇要他的命,又不能讓太子哥你夾在中間爲難,我唯有如此。”風吹着趙綰散着的長髮,落魄又憔悴。
她只想拼盡全力護他一次,他若不好,她大概此生也好不了了。
“此事的確有些蹊蹺。”趙恆道。
“連你也覺得不是父皇做的?五哥,我比你更瞭解我們的父皇。”趙綰強撐着沒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你帶回的那兩個禁軍在哪?”趙恆問道。
“我怕有危險,並未帶他們進城,如今讓許嘉看着。”
趙恆點頭,趙綰如此安排甚好,這兩個人極爲關鍵,許嘉做事十分周全,應該無事。
“此事我會查清楚的,你放心。”
“我明白五哥好意,只是不管是誰查,我都會全程參與,若不能爲他討回公道,我再無顏面見他。”趙綰看似淡漠,但骨子裏是執拗的,她並非懷疑誰,只是更相信真相。
趙恆沒有回府,直接出城了,許嘉看到趙恆並不意外。
皇上要世子的命,能插手此事,爲世子討回公道的只有太子殿下。
“人呢?”
“殿下隨屬下來。”許嘉自從公主那裏接到這二人,便派人守着,生怕出意外。
趙恆雖不知道二人名字,但確定在宮中見過二人,也怪不得趙綰如此篤定,直接鬧進宮裏。
“是誰派你們行刺駙馬?”趙恆語氣陰沉。
二人俱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雖然沒有對趙恆不敬,可卻什麼都不說。
趙恆冷笑,不說,很好,但凡待過大理寺的人都知道,死人都有辦法讓他開口,更何況兩個大活人。
“殿下,要不要……”許嘉說的是用刑。
“不用,孤要帶他們回京。”趙恆就是親自來提人的。
“是,屬下會派兵護送。”
趙恆帶着人剛進城便碰到了高鵬,很明顯,老頭子知道了消息,這是來劫人的。
高鵬看到趙恆有些怵,沒辦法,實在是被太子嚇的留下有後遺症了。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高鵬趕緊行禮。
“免禮。”
“殿下,皇上讓屬下來接這二人回御林軍審問。”高鵬說這話時底氣不足,生怕趙恆不同意。
“人是孤帶回來的,孤要先了解情況,瞭解完之後高大人再帶走也不遲。”
“這……”
“怎麼,孤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不管,屬下是,屬下若沒有帶人回去,沒辦法和皇上交代,再說,這二人既然是御林軍的人,理應,理應交給御林軍處置。”高統領語氣雖弱,但邏輯清晰。
趙恆點頭:“高統領說的沒錯,但,”
高鵬聽到那個但字,剛有點期待的心又跌回去了。
果然,只聽趙恆不緊不慢道:“但孤從不和人講道理。”
說完,直接帶着人走了。
高鵬眼睜睜的看着,絲毫辦法沒有,旁邊的人問道:“頭兒,怎麼辦?”
“能怎麼辦?回去捱罵。”還能怎麼辦,和太子殿下搶人嗎,以太子殿下的脾氣,搞不好死在這裏。
高鵬閉眼,吸了口氣,他很清楚,他這個御林軍統領快做到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