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趙恆陸瑤 >第879章 當真心狠
    陸瑤倒是能理解皇上此刻的心態,他只是在合適的時機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沒有哪個皇帝是以昏君爲人生目標的,恰恰相反,他們都想做個好皇帝,只是每個人想做好皇帝的方式不一樣。

    皇上用他祖傳的方式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在朝堂上借力打力,操控一切。

    以上位者的姿態看着自己的兒子們斗的火熱,用優勝劣汰的方式競爭出一個完美的繼承人來。

    可突然橫空出來一個不按規則的入侵者,他要的是兄弟間的競爭,不是和他對着幹的。

    趙恆的出現打破了皇上的期許,甚至還挑戰了他作爲皇上的準則和顏面,他當然不滿意。

    可趙恆的出現也爲朝堂注入了新鮮血液,盤活了猶如死局的局面。

    陸家失了兵權,崔家滅門,皇權的集中達到了頂峯。

    睿王失勢,景王流放。趙恆的太子之位也算是有史以來流血犧牲最小的,這點皇上其實很滿意。

    畢竟天下間也沒哪個父親盼着自己的兒子死,趙穆流放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偏趙穆是個不肯認命的,皇上又覺得自己是個能操控一切的。

    結果,打臉了。

    兒子死了。

    祖上的陰謀也曝光了。

    趙家最狼狽的一面被曝光,他這個皇帝沒法再做下去了。

    失了君威,失了體面,也只能體面的退位。

    做皇帝和不做皇帝考慮的問題就不同了,千斤重擔有人接替了,還能時不時的看着曾經和自己叫板的兒子出醜,雖不能說幸災樂禍,但也差不多這個意思了。

    父子之間的矛盾沒了,再加上趙恆的刻意服軟,感情自然就好了。

    事實證明,哄好一個父親遠比哄好一個皇帝要容易。

    以前是君臣,如今是父子,以前談的是朝堂利益,現在談父子感情,順帶回憶下過去,追憶下故人,當然性質不同了。

    “他再如何都是父親,如今走下那把龍椅,你們沒了矛盾,倒是能和尋常父子一般相處了,殿下連天下都擔得,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以後有我,有我們的孩子,你再不是一個人。”陸瑤握着趙恆的手,輕輕的捏着。

    當一個帝王已是不已,他不想再因過去的事讓他的枷鎖更深一層。

    上一世他如何登基她不知,可這一世他走到這個位置,有很大成分是她的原因,所以,不管多難,她都會陪着他。

    “窈窈,其實這幾日我開始有些理解他,”趙恆的話頓了下:“但是,我絕不會像他這般放棄自己重要的人。”

    然後再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來自欺欺人。

    後面這句話趙恆沒有說出來,他理解他作爲君王的無奈,但不會原諒他作爲夫君和父親的所作所爲。

    這世界,沒有誰是生來該被犧牲的。

    新帝繼位,政權交替,朝堂上一點動靜沒有,被衆人給予厚望的魏銘回京後一直閉門在家。

    更讓人奇怪的是,傳說文曲星君是被東宮找到護送回京的,可新皇一直未召見,安靜的過分了。

    魏家人也出奇的低調,聽說前段時日,魏家的三小姐出閣,嫁的是戶部新上任的戶部郎中。

    可那時正逢祭祖,小小的戶部郎中自然是無資格隨行的,京中有頭有臉的都不在,這婚禮瞧着自然寒磣。

    回門時魏銘已經回京,再加上知道了魏榮和曾江訂親的事,魏芳一回府就鬧起來了,想到才新婚,婆婆就給她立規矩,還要她伺候她用膳,處處刁難。

    都是魏家的女兒,憑什麼魏榮可以嫁曾家,而她只能嫁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小小郎中。

    在魏芳心中,覺得自己是被魏夫人騙了,她們肯定早知道魏銘要回京,獨獨瞞着她,若是她知道魏銘回京,魏家要起復的,她纔不會急急把自己嫁了。

    魏芳鬧着要和離,還是在孃家哭哭喊喊的鬧起來,肖從安的面子自然不好看。

    這樁婚事的確不是他的意願,可既然已經成婚,他是想要和她好好過日子的,畢竟,她是魏家女,魏家於他有恩。

    肖從安不好爲自己辯解,魏夫人不想鬧的太難看,只能讓魏芳在家裏住了下來。

    回門那日,肖從安喝多了,便歇在了魏銘的院子,第二日要帶魏芳歸家,魏芳卻不肯,鐵了心的要和肖從安和離。

    於私肖從安自然是想答應,這門婚事本就是出於無奈。

    可思及其他,和離於女子而言總是不好,她既嫁他,他也要爲她以後考慮。

    衙門上的事不容他耽誤,只能告訴魏芳,明日再來接她。

    第二日下了衙門肖從安提着禮品上門,趕巧了,和曾江碰個正着。

    回門那日曾江也在,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曾江是魏家毛腳女婿,若論起來,魏榮行二,肖從安還要喚聲姐夫。

    可現下兩人還未成親,再加上關係也一般,不好太套近乎,又不好太疏離,便拱手稱:“曾兄。”

    曾江也還了個平禮:“肖兄。”

    肖從安連道不敢,不敢。

    曾江笑了笑,倒也沒敢託大,畢竟,他這還未轉正呢。

    他和魏榮的親事是兩家口頭定下的,還未來得及開始走六禮呢。

    曾江今日是以拜訪魏銘的名義來的,魏銘雖說不見客,但曾江又不完全算客,可若說是自家人也還言之過早。

    魏銘雖年紀小,但他早慧,甩了同齡人十八條街,和他同齡的都還在埋頭苦讀準備科考呢,他身邊人一直都是比他年紀大的,久而久之相互也都習慣了。

    比如今日,倒不是魏銘刻意擺未來舅哥的面子,但就那個言談氣度,曾江也是絕對不敢糊弄的。

    曾江今日是帶着一方硯臺來的,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有時候不得不認命,他這輩子註定是要被魏銘的壓着的。

    最關鍵,快到午膳,魏銘完全沒有留膳的意思,曾江便是臉皮再厚也找不到藉口留下了,只能起身告辭。

    曾江臨走時朝魏榮院子方向看了眼,這個女人可當真是心狠,哥哥一回來,連他這個未來夫君都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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