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如今恢復了昔日的門庭若市,魏榮是魏銘的嫡親妹妹,自然有人巴巴的和魏家結親。
這些小人,魏家出事時個個遠之,如今想走捷徑,當真是無恥。
曾江想到此,又跪下了,動作有些快,磕的膝蓋有點疼。
“皇上,臣和魏榮是訂了親的。”言則,便是別人要求娶那也是不成的。
不管要求娶的是誰,他也是不帶怕的。
這些人實在是狗膽包天,覬覦他未過門的妻子,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必須,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大不了撕破臉,他就不信找不出這些家族的把柄,不說流放抄斬,至少傷筋動骨。
他倒要看看,以後還有誰再敢打這個主意。
雖然,一般情況下,他還是想做個好人。
但是,這事絕對不屬於一般情況。
“訂了親又如何,朕只怕魏小姐樂不思蜀,自己不願嫁了呢?”趙恆一副你自己不爭氣,朕也愛莫能助的模樣。
曾江表情一緊,心裏有個不好的念頭衝上來:“皇上這是何意?”
“你有多久未見過魏小姐了?”趙恆換了個姿勢,後背靠在龍椅上,頗爲放鬆的樣子。
曾江沉默,的確是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了。
“曾大人可知,魏小姐這幾日在何處?”趙恆賣了個關子,似笑非笑。
曾江心裏越發沒底,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急急道:“還請皇上明示?”
“魏小姐這幾日陪皇后住在宮中,皇后有了身孕,在宮中又沒有個說知心話的好姐妹,曾大人也知,皇后和魏小姐一貫是投緣的,親如姐妹……”趙恆說到親如姐妹四個字的時候看向曾江。
曾江的心咯噔一下,臉色整個變了,親如姐妹?難不成皇后要替皇上納魏榮爲妃?
後宮之中只有中宮皇后,四妃之位尚缺,皇上遲早要納妃的,皇后未雨綢繆挑選和自己投緣的人入宮鞏固地位也是極有可能。
“皇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臣此生非魏榮不娶,還望皇上成全。”曾江說完朝皇上叩首,頭貼着冰冷的地板,十分虔誠,透着執着。
“如何成全?若魏小姐自己執意呢?”執意如何,趙恆沒有說,這種事,當然全憑自己意會。
“皇上,臣懇請皇上讓臣見魏榮一面。”曾江擡頭,手心的汗粘膩溼冷。
魏榮在皇后宮中,沒有皇上的許可,外臣是不能進後宮的。
皇上如此暗示,那就說明,皇上在給他機會。
“只怕她未必肯見呀。”都說了樂不思蜀,別說他見不到,連他這個皇上去了都無人理會。
“皇上,臣求皇上成全。”曾江第一次體會到揪心的滋味。
便是知道表妹另嫁時,他都沒有如此難過。
趙恆沉默,遲遲不語,大殿裏安靜極了,能聽到旁邊的沙漏沙子撲簌簌落下的響聲。
曾江覺得自己的心被一下一下的砸着,備受煎熬。
“唉,此事朕說了不算吶,朕也難。”皇上嘆了口氣。
皇上這些年的寵妻事蹟京中都知道,什麼都聽皇后的。
而且,皇后娘娘富可敵國,皇上喫人嘴短,也不敢不聽啊。
曾江快要把自己手心撓出血了,若皇后娘娘真下了懿旨……
不行,他絕對不答應。
拼了!
曾江跪行上前了一步:“臣求皇上爲臣和魏榮賜婚,從今往後臣這條命便是皇上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曾江清楚,皇上需要他來平衡各方勢力。
曾家不需要當權臣,更不用當寵臣,曾家憑的是本事,如今曾江的確是隔岸觀火,畢竟,得罪人的事,不用爭先恐後,
曾江叩首的聲音,咚咚直響,那叫一個誠心。
曾江這是把自己這輩子承諾給皇上了,爲了娶妻,只能暫且先得罪皇后娘娘了。
孫不二低着頭,面無表情,不敢露出任何端倪。
魏小姐霸佔皇后這麼多天,皇上在曾大人身上找補回來也是正常,婦債夫償嘛,想必,曾大人是十分願意的,一定是這樣。
“賜婚?”皇上挑了挑眉。
“臣求皇上成全。”欲哭無淚了。
皇上搶人他倒是有些把握,可皇后娘娘……曾江心裏有點虛。
“其實,也不是不可,只是……魏小姐那裏……”趙恆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曾江的心忽上忽下,提到了嗓子眼,不得安生。
“待臣見到魏榮,臣自己和她說,一切都是臣苦苦請求,皇上仁慈,不忍臣難過才成全,與皇上無關。”
皇上終於點了點頭:“臣知曾大人對魏小姐情深,朕也十分感動,畢竟朕也是過來人……既如此,那朕便答應你去皇后宮中求見,只是魏小姐肯不肯走,朕就不確定了,若是她肯見你,朕便爲你們賜婚,成全曾大人一番情深意重,婚禮就在肅王大婚後,如何?”
曾江大喜:“臣多謝皇上美意,臣沒齒難忘,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年朕的師弟陰差陽錯的娶了六公主,朕對曾大人也是頗爲愧疚,如今曾大人有了心儀之人,朕自然是樂見曾大人姻緣美滿,不過,便是朕賜了婚,自己的夫人也要看好了,不能讓旁人捷足先登吶。”皇上語重心長,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曾江感恩道:“臣多謝皇上提醒,臣先告退。”
“去吧,朕等曾大人的好消息。”皇上點點頭道。
曾江再叩首,然後起身退下,趙恆看着曾江離開的身影,點了點頭,似是自言自語道:“曾大人對魏小姐的確是情深意重吶,朕看着都感動。”
孫不二笑了笑:“也就是皇上心善,看不得有情人不能相守,日後曾大人夫婦必會對皇上感恩載德。”
趙恆聳了聳肩:“朕也是做自己該做的事,大丈夫不先立家,何意立國,立天下。”
孫不二給趙恆斟了杯熱茶笑道:“皇上說的極是,皇上真不愧是一代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