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頭白了陸瑾一眼:“你懂個屁!”
若不是看他是個傻乎乎的放牛娃,怎麼可能帶他到山上。
他們這羣人不一樣,不易和外面的人接觸太多。
陸瑾撇撇嘴,委屈道:“我還不是爲我們山寨考慮。”
“輪不到你考慮,老大還沒同意你留在山上呢。”
陸瑾急眼了:“那可不行,東家要是知道是我帶的路,那我以後怎麼在村裏住。”
陸瑾急的哇哇大哭起來,李大頭被他哭的煩躁:“哭什麼哭,大男人羞不羞,我會替你在大哥面前說好話的,爭取讓你留下,自己有點眼力勁,不該說的別說。”
陸瑾趕緊點頭,心裏卻在想着,也不知她留下的那些記號崔玉音她們發現了沒有。
只是山上守衛這麼嚴,也不知她們能不能混得進來。
現在只能等天黑了,爹爹應該也發現她跑了吧。
估計回去可能要一頓狠揍,唉,一定得讓她將這個賊窩子端了,回去好歹有個交代。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牛肉已經燉好了,香味飄的滿山坡都是。
這頭牛是陸瑾在山下農戶買的,還想着到時能送還給老伯,看來是不可能了。
不過,當李大頭把一碗香噴噴的牛肉端到陸瑾面前時,她也顧不得憂傷了,先填飽肚子吧。
陸瑾是真餓了,狼吞虎嚥的,李大頭看陸瑾喫飯的樣子,越發相信他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算了,和老大說說就留他在山上吧,怪可憐的。
晚上,陸瑾和李大頭一個房間,李大頭呼聲跟打雷似的。
半夜時,陸瑾拍了拍身旁的人:“大頭哥,茅房在哪?”
李大頭沒反應,陸瑾又搖了搖,確定他徹底睡着了,纔敢起身。
山上夜風很冷,一出門就一個激靈,陸瑾做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生怕碰到人。
她閉眼,回憶李大頭帶她進山的路,她留了暗記,崔玉音應該就在附近。
果然,走了沒多遠,陸瑾聽到一聲咕咕咕的叫聲。
“崔姐姐。”陸瑾聽出來是崔玉音。
“你怎麼不發信號,我都快急死了,以爲你出事了。”崔玉音說話快,語氣急的很。
“山上的人不多,但警惕的很,我若發信號,不等你們發現,他們就發現了。”
“你說的是,安全最重要。”
“龍虎山地形複雜,他們應該有條密道可以下山,你快些下山,告訴我爹,明晚他們要下山搶劫盧家村,你帶着人提前佈局,到時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好,我們先下山再說。”崔玉音去拉陸瑾的手。
陸瑾搖頭:“不行,我不能走。我得給他們帶路,還有,我懷疑這些人是行伍出身,你讓我爹查查,軍中可有失蹤的士兵,我打聽他們的老大姓張,單名一個彪字,帶我上山的那個叫李大頭……”
“他們若是行伍出身那你豈不更危險?不行不行,大不了我們帶人攻山。”反正現在已經知道路線。
“不行,那樣損失太大,我爹說那些士兵也是有爹孃的,不能拿他們的命冒險,這樣是損失最小的辦法,崔姐姐快走,我自有辦法應付。”陸瑾反對道。
“我這麼聰明,你放心吧。”陸瑾說完,不待崔玉音再反對,轉身離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茫茫夜色裏。
崔玉音也只能先下山,將情況彙報給陸侯。
本來以爲只是一般的山匪,沒想到竟是如此身份。怪不得藏的如此深。
若不是陸瑾留下的記號,根本找不到這裏。
崔玉音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夜將消息帶回軍營。
陸侯知道消息,恨不得立刻把陸瑾那個丫頭揪出來暴打。
不知道對方身份就敢隻身上山,她可真是把自己當俠女了。
“侯爺,瑾兒說,那個山匪頭子叫張彪,帶她上山的那個叫李大頭……”
“你說叫張彪,李大頭……”旁邊許嘉驚道,然後看向陸伯山,陸伯山擰着眉頭,顯然也是知道這兩人。
“侯爺,讓屬下帶人攻山,親手砍了這兩個叛徒。”許嘉氣憤道。
原來張彪和李大頭曾是秦豐的手下,當年秦豐跟着景王作亂逼宮,帶着陸家軍中近半兄弟叛逃。
陸家軍損失慘重,不少兄弟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而陸侯腿上最重的傷便是被秦豐所傷,差點死在他手中。
侯爺對他和秦豐十分信任,委以重任,在軍中地位僅次侯爺,他竟如此辜負侯爺。
張彪是秦豐的副將,沒想到他還活着,當初他去上陽請救兵時,就是張彪帶人一路追殺,若不是雲澤也正前往京城,救了他,只怕他早就見閻王去了。
這樣的叛徒,一定要斬于軍前,告慰死去兄弟亡靈。
“不可!”陸伯山斷然拒絕。
張彪出身陸家軍,彼此熟悉對方戰術,他們藉助有利地勢,再加上密道,未避免他們狗急跳牆傷及山下百姓,不能輕易攻山。
如今看來,瑾兒的計劃的確不錯,請君入甕,甕中捉鱉,損失最少。
“可郡主……”萬一他們知道郡主身份,那郡主豈不危險。
“軍中沒有丹陽郡主,只有不怕死的兵。”陸伯山沉聲道。
既然進了軍中,那便一視同仁,都是爹孃的孩子,哪個做父母的不疼,可在這裏,他是父親,更是將軍。
路是她自己選的,就要自己走到底,人生的路總要自己走。
崔玉音看陸侯如此威嚴也不敢再多說,心裏卻道,這可真是親父女,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也怪不得陸侯爺深得民心軍心,讓太上皇忌憚了。
“侯爺,按計劃,我和其他人要扮作村民守在入村的各個路口……”崔玉音聲音格外急,生怕陸侯不答應。
陸侯看了眼崔玉音,這也是膽子比天大的女娃,倆人湊一塊,陸侯有些頭疼,崔家倒是省心了。
知道將這位祖宗勸不回去,竟然厚顏無恥的讓他代爲管教,說什麼兩家是世教。
真是搞笑,崔家和陸家是世仇好吧,還是不共戴天的那種。
鬥了十多年世仇變世交?還讓他管教族中晚輩,心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