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年紀大了,一路舟車勞頓身體受不了,蘇婉茵只帶了春桃,衣服也只備了幾身,長公主說只帶路上的便可,到了京中自會準備。
蘇婉茵自然不敢違背,不過,除了衣物,她還帶了些繡線,也好在路上打發時間。
“二弟,你莫要難過,茵茵能在長公主身邊伺候,那是大造化。”蘇婉茵的大伯蘇書明道。
大齊准許女子入官,跟在長公主身邊的都是世家貴女,茵茵若能謀個一官半職,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他和弟弟雖然這次經歷了這場牢獄之災,但也算是因禍得福,蘇家日後否極泰來,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蘇家兩兄弟,一個走仕途,一個行商,這些年,也算是小有所成。
蘇書明給蘇婉茵一疊銀票,到了京城,都是貴人,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蘇婉茵沒有拒絕,乖順的給伯父行禮:“多謝伯父!”
“一家人客氣什麼,若是不夠,就給伯父寫信,千萬別委屈自己。”蘇書明道。
他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盼着彼此能過得好,茵茵若是好,便是蘇家好,蘇家好了,他的生意也能做得更好。
“是,茵茵知道了!”
“茵茵啊,此去京城千里,你帶着春桃一個人怎麼能行,不如將你妹妹婉瑩帶在身邊,也好能有個照顧。”吳氏道。
蘇婉茵喪母這些年,姐弟倆多得伯孃吳氏照顧,蘇婉茵心裏是感激的,若沒有讓她去求姜銘人開恩那件事,她可能真會覺得伯孃如親孃一般。
只是,到底讓她失望了。
蘇婉茵還沒開口,伯父蘇書明便呵斥道:“那怎麼行,你以爲長公主府是什麼地方,誰想去就去,你這不是讓茵茵爲難!”
他回府後聽說了吳氏居然讓茵茵去求姜銘人那個畜生當即給了她一巴掌。
若不是看在是結髮夫妻,她又爲她生兒育女的份上,早將她休了。
吳氏被夫君當面呵斥,又不敢吭聲,低頭抹着眼淚。
蘇婉瑩看不過去,哼了一聲道:“爹爹就只偏心二姐,娘這幾日爲爹爹擔驚受怕,覺都沒睡好,爹爹居然一點不領情,如今二姐要飛上枝頭做鳳凰,哪裏還記得家裏人的好。”
“你這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你以爲你二姐到京中是享福,長公主豈是好伺候的,沒腦子的東西,給我滾回去。”
蘇婉瑩扶着娘氣哼哼的走了,蘇書明才道:“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面,茵茵別放在心上。”
蘇婉茵笑了笑:“伯父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
“茵茵說的是!”蘇書明說完,看向弟弟,示意弟弟說幾句。
他這個弟弟呀,就是這個固執脾氣,若不是這個脾氣,再加上有廖大人提拔,這些年早升遷了。
蘇書禮不知道如何開口,都怪他這個當爹的不好。
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要讓女兒替他操心籌謀。
“大伯,爹爹,茵茵此去,只怕短時間不能回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雲帆,你要聽大伯和爹爹話,好好讀書……”
蘇婉茵不好讓長公主久等,忍着悲痛道:“女兒走了,爹爹保重。”
蘇婉茵轉身時眼淚一下從眼眶流出,她快速走了幾步,不讓人看出來。
蘇雲帆想要追被爹爹拉住了,蘇雲帆擡頭看着父親:“爹爹……”
“別讓你姐姐擔心。”
……
“都準備好了?”趙攸宜問道。
蘇婉茵福了福身子道:“是!”
“上車吧!”
蘇婉茵看是長公主的馬車愣了一下,有些不敢,她這樣的身份怎麼配坐長公主車駕。
一旁崔思如笑道:“到京城還需要幾日,舟車勞頓無聊,蘇小姐也好陪公主說說話。”
蘇婉茵給崔思如投去感激一瞥,這才上車。
這一路,蘇婉茵都和長公主同行,幾日相處下來,蘇婉茵發現長公主雖身份高貴,倒也不難相處。
而且,對她處處照顧,這讓蘇婉茵有些受寵若驚。
風縣相對於京城不過是鄉野之地,沒見過什麼世面,這一路風光甚好,她的心情也漸漸好了些。
長公主出身高貴,自然不缺好東西,蘇婉茵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刺繡。
便趁着晚上休息趕了一個荷包,顏色搭配的十分清雅,裏面裝了驅蚊蟲的草藥。
“蘇小姐果然巧手,本宮很喜歡。”趙攸宜笑着收下。
“公主喜歡就好,公主對臣女有大恩,又一路照顧,臣女沒什麼能爲公主做的。”蘇婉茵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路喫的,喝的,用的都是極好,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驛站也有那麼豪華的院落。
蘇婉茵一開始自稱奴婢,畢竟她以後是要在長公主府伺候的,長公主說,她是她的客人,不是她府中奴婢,她雖不解,但便依長公主所言,以臣女自稱。
“蘇小姐可會繡蓮花?”趙攸宜問道。
蘇婉茵點頭道:“會,長公主也喜歡蓮花嗎?”
趙攸宜眉梢輕挑:“蘇小姐喜歡蓮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臣女的確喜歡。”蘇婉茵大方承認。
“蓮乃花之君子,品性高潔,本宮也十分喜歡,尤其是白蓮,勞煩蘇小姐本宮再爲做一個這樣繡白蓮圖案的荷包。”
“不敢,爲公主效勞是臣女的榮幸,公主可有喜歡的香料?”蘇婉茵問道。
“不必,這個荷包不是本宮自己用,本宮是要送人,就放這種驅蚊蟲的草藥,本宮覺得甚好。”趙攸宜心情似乎很好。
山上蚊蟲多,有這樣一個荷包帶着,應該能被蚊子少咬幾口。
不過十日的功夫便到了京城,蘇婉茵坐在馬車裏,聽着街上的叫賣聲,很是熱鬧繁華,原來這就是京城。
不過,她並不敢四處張望,依舊很是規矩的坐着。
崔思如這些日子也在悄悄打量蘇婉茵,容貌上乘,性情也好,雖說有時過於膽小謹慎了些,但自有一股風流之態,也許,的確會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