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眼跪在面前的兒子,袖口破了條口子,頭髮有些凌亂。
都說西北的風沙天不養人,但這小子長也沒長歪,這張臉倒是比老四還生的精緻,倒是給他長臉。
想到這兒,皇帝態度和藹了些:“回京這幾日可還適應?”
“謝父皇關心,兒臣一切都好!”親自體驗了下大理寺牢房。
皇帝這才恍然想起,他這幾日都被關在牢房,能好嗎?
聽常貴說剛纔在大理寺門口,其他人都有親友團接,他只有一個侍衛駕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去接。
皇上繼續問道:“今後有何打算?”
別的皇子都已在朝中領了差事,他年紀也不小了,該鍛鍊鍛鍊了。
趙恆跪的規規矩矩沒什麼表情:“兒臣還是要回西北的!”
這京中除了勾心鬥角還有什麼,他懶得多待。
“你說什麼?”皇上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兒臣要帶着煦兒一起回西北!”趙恆又重複了一遍。
他這次回來本就是接煦兒的,只可惜被關了兩次大牢,這才耽誤了。
皇上的表情一下變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兒臣知道!”趙恆垂眸道,完全忽視皇上的怒氣。
“你是朕的皇子,煦兒是朕唯一的皇孫,朕是不可能同意的!”皇上態度強硬的很。
趙恆跪的挺直,一臉堅決:“兒臣離京多年,早已與宮中格格不入,兒臣心意已決,還望父皇成全!”
“你的心意沒用,不日宮中便要爲成年皇子選妃,回西北的事等你大婚之後再說!”
“兒臣不需要王妃,不勞父皇費心!”休想隨便塞個人到他身邊礙眼。
皇上本來拿起案上的奏摺要砸過去的。
可要丟出去的時候忍住了,這逆子不在他身邊長大也和他不親,這麼多年,他也確實疏忽他不少。
“你年紀已經不小,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身爲皇子便有爲我大齊皇室繁衍子嗣的義務!”
“父皇皇子不少,皇室的子嗣也不差兒臣一個!”
皇上手中已經放下的奏摺抓起就砸了過去。
趙恆下意識伸手去接,那奏摺被他夾在手指間,然後稍一用力,奏摺迎着皇上的面門衝過去,差一點就砸到他,最後落在書案上。
皇上這連氣帶嚇的,直接就從龍椅上起來,衝到趙恆面前,擡腳就踹了過去。
趙恆在西北軍中多年,皇上這不輕不重的一腳哪裏能動他半分。
依舊跪在那裏,挺直如松柏,皇上更加來氣:“你這逆子是要氣死朕?”
他說的話他竟敢句句反抗。
“兒臣不敢!”趙恆說着不敢,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害怕。
常貴看父子倆劍拔弩張的氣氛,頭低的更低了,他什麼都沒聽到,沒看到。
這楚王殿下膽子可真夠大的,滿大齊敢這般跟皇上說話的,也是獨一份了。
“朕看你敢的很,來人,傳朕旨意,把小皇孫帶到朕的華清殿來,朕要親自照顧小皇孫,朕倒要看看,誰敢把人帶走!”
“父皇……”趙恆一驚,完全沒想到皇上會這般做。
“你還知道朕是你的父皇,朕告訴你,若想保煦兒平安,就給朕乖乖留在京中!”皇上看到趙恆臉上有了懼意,心中這才覺得暢快了些,要被這死小子給氣死了。
“兒臣留在京中可以,可選妃一事,兒臣不同意!”他會找機會說服父皇帶煦兒離開,可選妃卻是絕無可能。
皇上哼了一聲:“朕看你是大理寺的牢房沒住夠!”
“兒臣自己去,不勞父皇費心!”趙恆不以爲然,起身撩起袍子便欲轉身離開。
在他看來,住哪裏都沒分別,大理寺牢房也一樣。
反正已經熟門熟路了,不用人帶路,他自己就可以去。
皇上深吸了口氣,這逆子是專程回來氣死他的吧?
堂堂王爺要是三進牢房,那真成大齊的笑話了。
再說,不日宮中便要舉行宮宴,既已封王,萬沒有不出席的道理,若是不在,豈不惹的朝臣猜測。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在朝臣中露面,若是如此乖張叛逆,哪個臣子敢把女兒嫁給他?
“既然你那麼喜歡大理寺,明日就去大理寺報道,讓大理寺卿安排個差事給你!”皇上怒道,看着眼前的兒子,眉頭擰成了川字。
已經封王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整日無所事事,打架鬥毆,定國公這些年到底教了他什麼?
“兒臣領旨!”大理寺就大理寺,牢房都住過了還怕別的?
別以爲這樣他就會乖乖聽安排,走着瞧。
“領完旨就滾!”皇上看到這混賬東西不服管教的表情就堵心的慌。
“是!”趙恆說完,在地上打了個滾,滾出了正殿。
皇上看着在地上打滾的五皇子,憋在胸口的那股氣,竟然莫名的消了。
這簡直就是個潑皮!
常貴也驚的是目瞪口呆,差點笑出聲來。
能把皇上惹的炸毛,可最後卻能安然無事,還封了王,這楚王真有本事。
楚王離開了華清殿不久,就‘巧遇’了來給皇上請安的貴妃娘娘。
這一身價值千金的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和如此大的陣仗除了聖寵不衰的貴妃娘娘也沒誰了。
“參見貴妃娘娘!”迎面碰上了,如此大的陣仗假裝看不到是不太可能了。
“快免禮,轉眼殿下都長這麼大了,你們還不快參見楚王殿下!”貴妃眉眼帶笑,面容慈善。
“免禮!”趙恆免了貴妃身邊人的行禮。
“你這是剛從皇上那過來?”貴妃明知故問道。
“正是!”
“你父皇政務繁忙難免疏忽,楚王剛立府,若是缺什麼,少什麼儘管派人來給本宮說,本宮派人送過去!”
“多謝貴妃娘娘!”
“楚王想必還有許多事要忙,本宮就不打擾你了,快去吧!”貴妃語氣關切道。
趙恆抱拳告退,貴妃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走吧!”
“這楚王殿下看起來桀驁不馴,娘娘恐是不好拉攏!”方姑姑道。
貴妃挽脣輕笑:“只要能除了睿王,爲不爲我們所用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