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庭:……
趙家人愛踹桌子可真是家學淵源啊!
“當初是你的父皇留她性命,那時你便該猜到會有這一天,趙穆回京,徐美人復寵也是意料之中,還有,你能不能不要一着急就破壞東西!”陸玉庭心疼被踹壞的桌子。
喝酒不給錢就算了,還砸東西,這是什麼壞習慣。
“徐美人一旦得逞,豈會不找陸家麻煩?皇后也是沒用,這麼久都沒解決了她。”怪不得沒了徐美人,這後宮她也做不了主,真是個廢物。
“皇上要留着的人,誰敢真的取了她性命,師兄別廢力氣,徐美人留着還有用!”陸玉庭脣角勾着一絲淺弧,溫潤如往昔。
“哼,景王不能動,徐美人也不能動,你倒不如讓我們買好棺材等死算了?”趙恆眸色陡然深沉,冷笑道。
“師兄,崔傢俬屯兵器,謀逆之心昭然若揭,若能借景王之手除去崔家,大齊便可免一場兵戈,師兄忍心看到時生靈塗炭?”
“你說什麼,屯兵器?”崔家竟如此大膽。
“皇上忌憚崔家,之前扶持陸家打壓崔家,崔家應是早就有此心思,失了兵部尚書之位後崔侯在朝堂上越發低調,可背後小動作卻不少,我們這段時間一直盯着拓跋弘和趙穆,倒是忽略了崔家的動作!”若大齊邊關危急,崔家就會立刻向皇上發難了。
“沒有兵,要兵器何用?”顧家交了兵權後,大齊的兵權基本都掌握在皇上手中。
當然,西北軍和陸家軍除外。
但縱然如此,西北軍和陸家軍也是聽皇上指揮的。
“師兄可記得河西節度使?”陸玉庭問道。
河西節度使陳州山趙恆聽說過,不過並未見過,據說是一員猛將。
往西北是要途徑河西地界的,河西節度使這個位置十分微妙,西承西北,東連長安,重要性不消多說。
陸玉庭又接着道:“陳州山最初乃清河崔氏一家奴,被崔侯看重一路提拔至今,除此,還有河北道節度使胡楓亭都是崔侯的部將,到時血流成河在所難免,景王手裏捏了崔家的證據,之所以用師兄做掩飾就是不想崔家知道有所防備,攻崔家一個措手不及!”
“景王有崔傢俬造兵器的證據你怎麼知道,你在他身邊安排了人?不對你和景王到底做了什麼交易?”趙恆眸光一凜看着陸玉庭。
他只是不願在這些事上花心思,又不是傻。
陸玉庭這麼一說,趙恆很快便明白了,景王既然怕走漏風聲被崔家知道,怎麼不怕他泄露出去。
“你不用說,我知道了,曾江的死你早知道吧?崔家派人去孫府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然後又來個死無對證,讓父皇起疑心,熬到景王回京,陸玉庭,趙穆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陸玉庭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攥了起來,接着緩緩開口道:“師兄,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吧!”
趙恆臉色一變:“你要和我絕交?”
師兄弟十載,風雨同舟,竟有分道揚鑣的一天。
“你說什麼?”趙恆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師兄,道不同不相爲謀,師兄放心,師兄弟一場,陸某不會害師兄!”
“陸玉庭!”趙恆眼睛紅的幾乎要滴血,喉結上下滾動着:“爲了那樣一個人你要和我絕交,這就是你要的天下?這就是你要的君王?”
“是!”
趙恆一拳打在陸玉庭胸口,陸玉庭身子朝後退了半步。
趙恆並未給陸玉庭喘息的機會,天守掐住了他的脖子,但終究沒有用力掐下去,手臂顫抖着鬆了手:“你很好,很好!”
丟下這五個字,失魂落魄的出了房間,直到那一抹黑色身影徹底消失,陸玉庭才吐出一口血來。
露濃看到趙恆離開纔敢進來,正看到搖搖欲墜的陸玉庭:“公子,楚王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陸玉庭在椅子上坐下,調息片刻纔有力氣說話:“他只用了七分力道!”
若剛纔那一掌用了全力,他今日便要斃命於此了。
“公子都告訴楚王了?”露濃問道。
陸玉庭搖了搖頭:“他自己猜到的!”師兄本就極聰慧,他只是不屑用這些手段,本就沒指望能瞞他多久。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怪不得先太子……罷了!
“那公子怎麼不解釋,公子做這些……”
“住口!”露濃的話被陸玉庭打斷:“從今日起妙音閣停業,這裏需要好好整頓一番了!”
露濃不敢違逆,只道是,陸玉庭揮手讓她退出了房間。
陸玉庭難得回府一趟,發現從門口開始便掛了不少燈籠,整個院子都亮堂堂的。
自伯孃有了身孕,伯父生怕出一點差池,便讓下人每隔五步便要放一盞燈籠,免得伯孃看不清路。
也是陸家嫡出正房沒有嗣子,如今,伯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不得重視嗎?
連皇上都知道了消息,特意派公公送了補品,這孩子註定是萬人矚目。
陸玉庭正要回三房,卻被陸青攔了去路:“少爺,大小姐有事和少爺商議!”
陸玉庭搖頭失笑,可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這個妹妹。
房間裏碳爐燒的旺,房間裏暖烘烘的,陸瑤在房間裏穿的是春日的單衫,看起來十分的輕便。
陸玉庭脫掉斗篷,隨意放在一旁:“妹妹找我何事?”
“三哥以爲這樣就能瞞過他?”陸瑤口中的他是誰,二人都明白。
趙恆不過是心痛失望交集,一時將自己的心矇蔽而已,總有想明白的時候。
“妹妹這話是何意?”陸玉庭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陸瑤親自給陸玉庭斟了杯茶,是他喜歡喝的雲霧。
“三哥,這條路不好走,即便等到真相大白那日,可天下悠悠之口難堵,三哥這一身罵名更難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