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一年多前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不受寵王爺能成太子爺?
想當初楚王殿下去他大理寺做了個八品的書吏,到現在都沒領過俸祿,沒少被人笑話,沒想到成了太子爺,他大理寺也因禍得福成了香餑餑。
昨日皇上聖旨一下,平日裏誰都不愛搭理的是非之地大理寺一下成了鬧市區,別說,還真有點適應不了這些狗腿子。
趙恆倒沒什麼自己已經太子的自覺性。
他很清楚,他懶散點頂多被老頭子罵不上進,可他若太上進,那便是覬覦皇位了。
對皇帝而言,那個位置只有他可以給,別人不能搶。
老頭子心思難測,他還是低調點的好,做太子可比親王難多了。
畢竟古往今來最後當上皇帝的親王比能順利當上皇帝的太子多。
如今他的命不只是自己的命了。
下了早朝,顧昭華湊到趙恆身邊:“五哥,當太子的感覺怎麼樣?”
“頭頂懸劍!”
顧昭華下意識擡頭看了眼:“劍在哪呢?”
趙恆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顧昭華揉揉腦袋,這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太子不好當?”
“大齊的太子比皇上更難當!”先太子早逝,想當太子的都圈禁了,實在不是個什麼好位置。
顧昭華一拍胸脯憨憨的笑着,眼睛亮如星河:“五哥放心,我護着你!”
“就你?人家從哪跌倒從哪爬起,你從哪跌倒能躺地上睡着了,倒有臉說護着太子!”顧豐生若不是顧忌着趙恆在,早一腳踹他屁股上了。
“爹!”顧豐生突然出現可把顧昭華嚇了一跳,雖然不滿被揭短,但也不敢反抗。
太子就是太子,臣子就是臣子,勾肩搭背的像什麼樣子,顧豐生不理兒子給趙恆行禮:“太子殿下!”
趙恆扶了把顧豐生的手臂道:“姑父不必多禮!”
顧豐生這纔起來:“臣多謝太子殿下厚愛。”
有顧豐生在,顧昭華老實了不少,只敢在一旁聽着父親和趙恆說話。
“殿下,城防營折損人數再加上參與叛亂的,折損近八成,剩餘不足兩千,若要徵兵……”
徵兵是要銀子的,皇上讓顧豐生重整城防營,讓他去戶部領銀子,可戶部尚書哭窮。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銀子讓他怎麼徵兵?
戶部尚書是皇上提拔的人,皇上開了口,可戶部推諉,若說皇上不知道,誰信。擺明了,皇上這是考驗他呢。
顧家退出朝堂多年,皇上總要看看,這老虎的牙齒還夠不夠鋒利,若是連兵都徵不到,這光桿將軍也是有名無實。
“姑父打算如何做?”趙恆問道。
顧豐生肯定是有了主意,而不是向他求救。
“臣多年未入朝堂,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戶部尚書不能得罪,臣想送戶部尚書一個人情,不過此事還需殿下幫忙。”顧豐生確實想到了主意。
不過,這主意雖好,處理起來卻也不容易。
他和昭華一向交好,在他未封太子之前顧家就被打上了標記,沒必要這個時候避嫌。
“當初方家老爺子把方家的票號捐給了皇上,可方家的票號遍佈各地,戶部的人足足花了小半年的時間才接手,方家的人撤出後,票號外面看着運作正常,其實內裏一團亂,嚴尚書接手戶部,若想做出政績,也只有從方通票號入手,所以臣想借方通原掌櫃陳安一用!”
趙恆看着顧豐生,顧家不愧是掌天下兵馬的第一氏族,果然厲害。
之前雖退出朝堂,可卻這麼快洞悉一切。
如今他倒是有些明白,爲何顧三小姐會嫁到徐家了。
顧豐生分析的一點錯沒有,方老爺子雖把方通捐給了朝廷,但爲避嫌,不再參與經營,一切交給朝廷。
戶部的人撿了這麼一棵搖錢樹,眼都紅了,完全是窮人乍富,徐尚書生怕方家留後手,巴不得趕緊讓方家的人退出去。
方家的人迅速退出,毫不留戀,可退出之後戶部的人才知道,管理方通並不是那麼容易。
後來徐大人被撤了職,戶部尚書的位置空了段時間,等嚴大人接手已經是一團亂,雖然是拼命補救,可還是作用不大。
這麼一棵搖錢樹若毀在朝廷手中,成了笑話不說,受損失的也是大齊。
所以,顧豐生的辦法是利己利人又利國,到時別說戶部沒得說,就是皇上那邊也得謝他。
可問題是這個陳安是方家的人,方老爺子的人退出方通之後把方通的一干人等留給了陸瑤,陳安如今是江南鏢局的大掌櫃。
說白了,他說了不算,這事得窈窈開口。
“姑父,這事我只能說轉告太子妃,儘量幫忙,但成不成我可不能保證!”趙恆彎脣笑道。
“殿下如此已經是幫了臣大忙了!”等回府後還要請夫人到王府走一趟。
趙恆回了王府便進了內院,看了眼房裏小丫鬟:“都退下,孤有事和太子妃商議。”
秋霜本來在陸瑤身後打扇的,可太子爺讓她們退下,也只得放下扇子退了出去。
趙恆自然的拿起扇子幫陸瑤搖了起來:“窈窈,今日有件事還真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事,這樣鄭重,故意嚇唬我?”陸瑤打趣道。
趙恆在陸瑤旁邊坐下,手上不忘繼續打扇:“你鏢局裏的陳安能不能借戶部用段時間?”
“陳安?”陸瑤頓了下:“方通票號那邊運作出問題了?”
方通出問題是遲早的事,外祖在離京之前就說過,戶部那些人以權壓人,根本不懂如何運作,當初硬生生把外祖留下交接的人擠走。
運作一個票號本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只怕如今是內裏亂成一團,離倒閉不遠了。
“窈窈說的正是!”趙恆又剝了一顆葡萄送到陸瑤口邊。
陸瑤看了眼:“堂堂太子殿下給人剝葡萄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怎麼會,剝葡萄我最拿手,那些小丫頭怎麼比得過我,你看,一點果肉都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