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指着快跑出門外的趙恆道:“你給我過來!”
這死孩子,跑的也太快了點,還真追不上他。
真是年紀大了,跑兩步就不行了,這要是擱他年輕的時候,打不死他。
“父皇,您踹一腳就行了,兒臣這太子可是你親封的,父皇您要是再踹,傳出去了,可就是打自個臉了。”趙恆說話時手還在皇上剛踹過的地方拍着,表情明顯的嫌棄。
皇上:……
他現在廢太子的話還不算晚吧?
“高鵬呢,給朕滾進來!”皇上吼道。
“父皇您可別喊了,高統領在家養傷呢,沒個兩三個月是回不來的!”
皇上扶額,快被氣岔氣了,常貴着急的是滿頭大喊,彎腰低頭的站在皇上旁邊,搖着扇子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可是這兩句話太蒼白,皇上的怒火沒那麼快消。
“你過來!”皇上吸了口氣,抖着手指着趙恆道。
“那父皇可不能再踹人!”趙恆抱着柱子不撒手。
“朕……不踹你!”
趙恆抖了抖肩,活動了下身子,這才靠過去:“說好了不踹人啊!”
快走到跟前,皇上抓起龍案上的奏摺就砸了過去。
一本接着一本,趙恆跳的老高的躲開,左躲又閃,奏摺砸的差不多了,皇上摸到了白玉鎮紙。
常貴眼睛一閉,一臉無奈,到底還是要保不住了嗎?
趙恆一邊上前一邊喊道:“別砸,別砸,那都是銀子,能徵好些兵呢。”
皇上看了眼手上的東西到底沒砸出去,趙恆主動靠上前:“父皇還是踹吧,這樣能省點銀子!”
皇上:……
這死孩子,他又不是砸不起,還是算了,這鎮紙他用着挺好的。
皇上把鎮紙放下,看了趙恆一眼:“坐下好好說話,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你可是太子!”
“這不是在父皇您面前,兒臣總不好端的比你還威嚴!”
皇上哼了一聲,但臉色卻好多了,常貴暗暗鬆了口氣,好險,這點家底遲早被皇上敗光了。
趙恆還是坐在剛纔的位置,離皇上很近,皇上一擡腳就能踹着。
“父皇,方通真的沒錢了?”趙恆一張求知慾的臉。
皇上瞥了趙恆一眼,這才道:“嚴大人接手戶部,方通已經亂了,又沒有經營票號的經驗,賬目混亂不清,怕亂了民心,如今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趙恆嘖嘖道:“那可真是可惜了,這方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毀於朝夕之間啊!”
“可不是!”皇上也心疼啊。
誰知道一棵搖錢樹到了戶部怎麼就枯死了呢。
“這戶部的人真是一羣敗家的玩意兒,到嘴的銀子都能飛了,一羣蠢貨,父皇該好好治他們的罪!”趙恆說的是義憤填膺。
想到方通,皇上也心疼啊,可不是到嘴的銀子飛了嗎?
他倒也想治罪,可要治罪也得等事情解決了之後,否則換一批人,又要從頭開始。
趙恆的表情比皇上更憂愁:“這讓兒臣如何給姑父那邊回覆,沒有銀子怎麼招兵……”
趙恆一喜,滿眼期待的看着皇上:“什麼辦法?”
“就是把方通以前的大掌櫃請回來主持大局!”皇上儘量表現的很輕鬆的模樣。
趙恆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心裏卻道,你說讓回來就回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當初戶部的人可是把方通的人擠兌走的,現在倒想起讓人回來了。
“請回來,怕是不容易吧?”先不說別的,就說每個月的俸銀朝廷就捨不得。
聽說方通的大掌櫃陳安以前在方通除了每個月的俸銀,還有年底紅利。
“其實也不難,朕聽說陳安如今在一家江南鏢局的做大掌櫃,朕派人查了,那家鏢局是太子妃名下的!”皇上儘量擠出個慈祥的笑。
算了,先不廢太子了,湊合着吧,也沒其他的人選了。
“太子妃名下?兒臣怎麼不知道,會不會弄錯了?”趙恆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皇上湊近了趙恆一些,壓低了聲音正色道:“朕的密探不會出錯,的的確確是太子妃的產業!”
常貴一邊撿奏摺,一邊點頭,不止江南鏢局,皇上這次查出來好幾處太子妃的產業呢。
當時皇上看密信的表情,眉開眼笑的,他估計,楚王能被立太子,有太子妃的功勞。
咳咳!
他什麼都沒估計,他就是個端茶倒水的。
“父皇不會是想把鏢局據爲己有吧?”趙恆的表情耐人尋味,一副窺破天機又有些略嫌棄的樣子。
常貴心裏咯噔一下,加快了撿奏摺的速度,他什麼都沒聽到。
皇上的腳動了動,還是忍住了沒踹上去。
這個兒子是混賬了些,但太子妃是個好孩子,有錢啊。
皇上忍着火,只給趙恆了一個大白眼:“朕是那樣的人?”
趙恆心道:你就是!
趙恆一副慎重考慮後的模樣:“父皇絕不是那種無恥貪婪之輩!”
皇上要點頭,又止住,這話怎麼聽着這麼不對勁呢,不像什麼夸人的好話。
常貴:……
太子殿下什麼時候走,他的老命還想留着過年呢。
趙恆看着皇上又沉下來的表情,怎麼,他又說錯話了?
誇他幾句都不行嗎,老頭子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怪不得後宮的妃嬪都不愛搭理他。
該!
“哦,兒臣知道了,父皇是讓兒臣藉着太子妃的面子去把鏢局的大掌櫃請回戶部主持大局,是吧?”趙恆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父皇,你不會早想好了吧,你也太……”
皇上努了努嘴,是這樣沒錯,不過這話聽着不大好聽,死孩子就是不會說話。
爲朝廷分憂難道不是他這個太子該做的。
“朕本來是打算讓嚴尚書用朝廷的名義去請,可後來知道鏢局是太子妃的產業,一家人的事再讓嚴尚書一個外人出面不大好,所以朕想着,你來當個中間人最好!”皇上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