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朝廷一直沒有介入調查。
“我聽陳安說,豐縣有個鑄私幣的作坊,不知和銅礦有沒有關係。”假銅幣做的以假亂真,如今連京城的銅錢十之一二都是假的,豐縣當地更加嚴重。
之所以陳安發現此事,是因爲錢莊收到了假銅錢。
陸瑤沒有證據,說的保守,但能做出這種誅九族的事,也沒幾個人。
趙恆挑了挑眉,俊美的面容鐫刻上幾分痞氣:“不管有沒有關係,這次都要讓他們自己交代清楚!”
若不然,就只能到地下好好恕罪了。
豐縣的銅礦有兩種,一種是朝廷管制的,還有一種是私礦。
前朝時對國家的礦產實行分封制,允許分封的諸侯可以自行開發礦業,這就導致鹽業和礦業爲少數世家大族控制,前朝後期,各世家擁兵自重,趙家纔有了機會。
而大齊建國後爲增加國家稅收,將所有礦業和鹽業官營,禁止民間開採、冶鑄。
但一些強勢世家,因爲有封地,因而“封固山澤”自己設置冶煉場所,採鍊銅鐵,趙恆名下的一座鐵礦就是傅家的陪嫁。
這些礦產多是他們的私產,朝廷若強行收回,觸及太多世家利益,便想了個政策,允許民間開私礦,可礦稅爲收入的百分之二十。
這道政令本是爲了鼓勵民間開採,分化世家手中的礦業,增加國家稅收,可前期的時候有些用處,到了後期官商勾結,民不聊生。
官辦的礦工最開始是勞役制,可後來因爲擴大規模便漸漸形成了招募制。
因爲挖礦有風險,在外面能討口喫食的一般都不願來礦裏幹活,礦主只能多出銀子。
可後期官商勾結,爲了榨取更多利益,便想了個損招,這些礦工大多是被逼來的,有的是被騙來的,只要進了山就別想出去。
就在兩個月前,豐山的銅礦坍塌,死了上千個工人,怕朝廷追究,自上而下的瞞報此事,上千條人命的大事就這麼算了。
既然他知道了,就不能這麼算了,出京的第一站就先拿豐縣開刀。
他倒要看看,幕後之人是誰,竟這樣大的膽子。
方家在豐縣有產業,既然到了豐縣自然要住在自家客棧。
他們一行人進去的時候,從掌櫃的到店小二都懶洋洋的,偌大的大堂就零星的幾桌客人。
“掌櫃的,來間上房!”上前說話的是青鸞。
“上房沒有了,二等房!”掌櫃的頭也沒擡道。
陸瑤上前:“掌櫃的,上房沒有,天字號房可還有?”
掌櫃聽到有人問天字號房,這才的擡起頭來,看了幾人一眼,看衣着像是外地,都頗爲貴氣。
“小店店小,沒有設天字號房,只有兩間上房,已經被客人訂下了。”掌櫃的語氣倒是不差,態度也誠懇。
陸瑤掏出玉佩遞給夏竹,讓夏竹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看到玉佩先是愣了下,接着揉了揉眼睛,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這玉佩他只聽說過,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見到了。
夏竹接過玉佩,看了掌櫃一眼:“好了,不要左一句該死,右一句該死,先把房子拾掇出來,讓我們小姐歇腳。”
“是,是,是,大小姐這邊請!”掌櫃的馬上帶路,一路彎着腰。
這天字號房它不是一間房,而是客棧後的小院子,如今菊花正盛,一進門就聞到菊花的香味。
趙恆點點頭,這院子確實不錯,在這鬧市中還十分幽靜。
還是窈窈面子大,這麼好的客房,別人有錢都住不到。
嘖嘖,這大齊太子有什麼用,老頭子趕緊廢了他,跟着窈窈喫喝玩樂,遊山玩水,這纔是人生贏家。
“大小姐,這院子每日都派人打掃,十分乾淨,咱們客棧開了這麼多年從未讓客人住過……”掌櫃的句句討好,生怕陸瑤怪罪。
“掌櫃的有心了,只是,我聽聞豐城富庶,怎麼我們的客棧只有兩間上房……”陸瑤問道。
方家在各處的客棧酒樓都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不該規模如此小。
掌櫃的嘆了口氣:“小姐有所不知,如今的豐城可不比往年了……”
豐城的礦產在大齊那可是排前列的,可是去年開始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生意是越來越難做。
尤其,客棧還出了人命案。
人命案後不久,他把客棧的事彙報了上去,便把另外半邊店面盤了出去。
“原來如此!”陸瑤點頭:“我們客棧怎麼會出人命案?”
“死的是曲州來的客商,小姐不知有沒有聽過曲州幫,曲州的客商十分團結,自那之後就再不來我們客棧!”豐城礦業發達,往來的客商居多,當地的百姓誰沒事會住客棧,來酒樓喫東西,就是來也是一壺酒,幾碟小菜,和這些動輒包下酒樓的大客商沒法比。
“曲州的客商,可是孟家?”陸瑤知道曲州幫,其中影響力最大的是曲州孟家。
“對,就是孟家,當時死的是孟家的大公子,孟公子可是個好人,可惜,好人不長命,大小姐趕緊歇着,小的這就去準備喫的。”掌櫃的惋惜道。
“好,你去吧!”陸瑤道。
待掌櫃的離開之後陸瑤才道:“曲州的孟家我倒是知道些,大齊的票號除了方通,萬仞山的萬通,還有以孟家爲首,曲州商人都有入股的曲陽票號,曲陽在河東道影響力頗大,豐城屬於河東道,方家的客棧自然會受些影響,不過冷清成這樣,看來豐城確實出了大問題。”
“不着急,已經到豐城了,我們慢慢查,孟家死了個大公子居然官服無聲無息的算了,只怕對方來頭不小!”趙恆在大理寺待了一年多可不是白待的。
“孟家是曲州大家族,家族也頗爲複雜,我明日便傳信曲州,讓人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