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不是白鹿,尋常的鹿也好,我還未見過鹿長什麼樣子呢?”陸瑤笑道。
說話間便到了赫赫有名的鹿鳴山莊,門口處還有侍衛專門接待,趙恆能看出來,這些人都是練家子。
鹿鳴山莊可不是什麼人想來就能來的,這帖子可是費了些功夫的。
鹿鳴山莊設計精巧,依山勢而建,拐過兩個彎後,經過一條小河,溪流諸多,河邊的柳枝隨風搖曳,枝條垂在水面上,清風吹過,掀起淡淡的波瀾,不遠處還傳來雅緻的琴音。
陸瑤看了趙恆一眼,這琴聲……
趙恆眼中也驚現一抹詫異,這世間除了瑤琴先生沒有人能有如此琴音了。
只是瑤琴先生隱匿蹤跡多年,怎會在豐縣出現呢?
陸瑤下意識朝紅袖看去,只是她看起來神態頗爲鎮定,倒不像是個瑤琴先生認得的樣子。
陸瑤故作不知的問一旁帶路的侍衛:“鹿鳴山莊果然名不虛傳,連琴師都非比尋常,勞煩小兄弟帶路,我想見見那位琴師!”
侍衛倒並沒有推辭,笑道:“這不是我們山莊的琴師,是山莊的客人,我只能引路,至於能不能見到就看幾位的運氣了。”
“勞煩小兄弟!”陸瑤笑道。
大概是他們運氣太好,到了門口便看到坐在自己院中彈琴的瑤琴先生。
陸瑤倒是有幸見過瑤琴先生一次,不過也是早些年了,這些年京城都沒有瑤琴先生的消息了。
瑤琴先生盤腿坐着,身穿乾淨的綢制藍袍,面容清雋,指尖輕撫過九宵環佩琴的琴絃,發出一聲錚鳴悅耳的琴音。
一行人就駐足在門外並不打擾,直到一曲終。
趙恆拍手道了聲好,然後纔開虛掩的木門進入:“瑤琴先生不愧是瑤琴先生,這一曲果真是餘音繞樑。”
“公子的話在下聽不懂!”瑤琴先生早就注意到這臭小子了,別以爲長大了,變帥了,就認不出他了。
他並沒有揭穿趙恆身份,穿成這樣很明顯是微服私訪。
堂堂太子殿下不坐鎮京都竟來了豐縣這個小地方,還真是讓他開了眼。
趙恆甚少說恭維的話,沒想到竟被嫌棄了,陸瑤也沒有幫着說話,饒有興趣的看着一向脾氣不好的太子殿下如何應對。
“這麼簡單的話瑤琴先生都聽不懂,看來果真如我師弟所言,瑤琴先生其實人如其名!”趙恆挑眉,不輕不重道。
“過獎了,比不得你師弟,人如其貌!”瑤琴不緊不慢的抖了下袖子。
人如其貌?
陸瑤心道,這怎麼聽着不像什麼好話,不是說瑤琴先生和三哥關係頗好?還能請得動他指點露濃的琴藝?
“瑤琴先生說的沒錯,我那師弟憑着一張臉已經走上人生巔峯了!”做了大齊皇帝的女婿,很多男人也是求之不得的,當然,得先有那張臉,再有那個才。
瑤琴:……
哼!
“走的渴了,可否討杯茶喝?”趙恆嘴上徵求意見,人已經往裏走了。
喝茶?他同意了嗎?
不過,到底沒有把人趕出去。
好歹,這也算他鄉遇……算了,故人算不上,喝杯茶就喝杯茶吧。
他也有幾年沒見這兩個討厭的小屁孩了,都長這麼大了,人模狗樣的,還當了太子。
想當年他瞎的時候……算了,怎麼說人家都是成功人士了。一個當了太子,一個成了駙馬。
瑤琴先生親自泡了茶,趙恆端起不客氣的喝了,還點了點頭:“瑤琴先生泡茶的手藝不減當年啊!”
“你這是損我了,明明是更勝當年!”瑤琴先生不客氣道。
“哈哈!”趙恆笑出聲來:“先生愛和晚輩開玩笑的習慣還真和當年一模一樣!”
“你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吧?”瑤琴想到了清虛道長。
說實話,清虛道長那樣風光霽月的人教出的徒弟可真是沒一個像他。
瑤琴和清虛道長是忘年交,說起來,瑤琴也不過比趙恆大了八歲,只是他成名早,總讓人覺得年紀很大了。
趙恆收起笑容,語氣極淡:“走了!”
瑤琴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趙恆的表情才琢磨出不對勁:“你說什麼……”
“正是先生想的那般!”
“可惜……”瑤琴表情一下變得悲傷,道了聲可惜,沒想到多年前一別竟成了永別。
這世間的事誰能說的準呢,有些人說不在就不在了,連個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活在世上的朋友真是越來越少了,瑤琴長嘆一聲:“你怎麼離開了京中?”
陸瑤和紅袖在外面,內室只有他們兩個,瑤琴也沒什麼顧忌。
“先生怎麼也在這時候來了豐縣?”趙恆不答反問。
瑤琴先生多年沒有消息,來這裏應該不是意外。
瑤琴先生神情更加惆悵,站起身道:“說來話長,不提也罷!”
“先生但說無妨!”
“多年前我曾收過一位徒弟,幾個月前死了,我是聽聞此訊趕到豐縣的。”瑤琴道。
他雖被這兩個小混蛋折騰的不輕,但也知道這兩個壞小子信得過。
“可是孟祥禾?”
“你怎麼知道?”瑤琴大驚,孟祥禾是他徒弟的事沒幾個人知道。
趙恆當然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猜測,看來他猜對了。
如此他便明白,爲何紅袖和瑤琴並不相識,但她的樂曲中卻隱隱有瑤琴先生的風格。
紅袖和孟祥禾定然是相識的,或者說他們的關係並不一般。
紅袖自賣自身到天香樓,又成功引起了龐宇的注意,難道,孟祥禾的死真的不一般?
“也是巧了,孟祥禾死在方家的酒樓,我如今就住在那個酒樓,便聽到了幾句閒言碎語。”趙恆思路極其清晰,腦子裏正在把這些事連在一起。
“什麼閒言碎語,我那徒弟生性善良,生前連句口角都未和他人發生過,可真是老天不長眼!”瑤琴頗爲悲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