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趙恆陸瑤 >第633章 仁至義盡
    趙恆只把證據和陶知望送回了京城,他既沒有開堂,也沒有審理。

    京中能人不少,審案這種小事,自然不用他操心,聽說順天府和刑部最近都閒的很,得給他們找點事做。

    至於那些河東道的官員,人人自危,都不用趙恆審理,一個個上道的很,相互舉報,狗咬狗,撕相難看。

    曾經一個桌子喫飯,一個鍋裏分銀子的好兄弟這時候是生怕對方比自己死的慢。

    趙恆都不用審理,就他們互相舉證的證據都夠判斬立決。

    河東道的刑臺都不夠用,每日處斬的刑臺血流成河,百姓卻拍手叫好,陰雲多年,河東道百姓終於能看到朗朗乾坤。

    趙恆倒是放了龐宇一馬,沒有追究他的罪責,只是知府貶爲縣令,讓他好好爲百姓做事。

    紅袖,不對,該叫她白婉,白婉父親沉冤得雪,在陶知望被押送京城那一日,在父親的衣冠冢前喜極而泣。她終於等到這一天。

    只是,陶知望雖然受到應有的懲罰,可死去的人卻再無生還可能。

    比起河東道的天翻地覆,朝堂也翻了天,曾侍郎彈劾陸駙馬竟牽扯到了整個六部。

    六部惶恐不安,除了自保,還要想辦法把罪名推給別人,這已經讓朝堂亂成一鍋粥了。

    可就一夜之間,魏閣老辭官,禮部尚書魏通則入獄,皇上依賴,大臣仰仗的魏家一夕覆滅,這下誰都看得出來,朝堂真的變天了。

    這是真正的利益之爭,贏了,名揚天下,輸了,身敗名裂。

    只是,所有人都在好奇,爲什麼身敗名裂的會是如日中天的魏家,且沒有一點先兆。

    很快,陶刺史的罪證先一步快馬送回了京城,送信的人說,陶知望會在三日後押解回京候審。

    這些罪證,讓不少人提心吊膽,在豐縣礦山有股份的絕對不止魏通則一個。

    皇上大怒,朝野震驚,而魏家因何獲罪,一時間傳遍京城。

    閣老朝野內外數千門生,竟無一人敢爲魏家求情。

    而吏部馮尚書兩次密詔進宮,魏通則先是被判流放,接着皇上又改判半個月後問斬,魏家抄家,皇上念魏閣老乃三朝元老,沒有收回宅院,一時間馮家和魏家的關係外人琢磨不透。

    魏家和馮家這是撕破臉了嗎,變臉的速度未免太快,畢竟馮家魏家可是姻親,馮家的嫡長媳正是魏家的嫡長女魏芬。

    魏閣老上次退隱除了不想參與睿王和景王的太子之爭,身體也出了問題,這次魏家遭受這麼大打擊,魏閣老一下就病倒了。

    這個時候魏家哪還有太醫肯上門,許璐悄悄去了魏府,魏榮的眼睛哭的腫的像個桃子:“許姐姐,我祖父他真的……”

    許璐握着魏榮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閣老年事已高,這些年在爲朝政亦是嘔心瀝血,若是沒有這些事或許能多活兩年,可如今便是多活一日是一日了。

    “阿榮,人總是要有這一天的,這個時候你更得堅強!”許璐神情惆悵,拿出帕子替魏榮擦眼淚。

    她六歲便沒了孃親,和哥哥一起被趕出家門,打那時起,她就知道,眼淚沒有用,只會讓那些看笑話的更加恥笑你。

    魏榮抽泣着:“我知道,許姐姐謝謝你還肯來。”

    “快別說這話,我們的關係,說這話就外氣了,我最近不用進宮當值,我會每日過來,你也照顧好自己。”許璐看魏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一張小圓臉瘦成了鵝蛋臉。

    魏榮要送許璐被她拒絕了:“你快進去吧,魏家的路我認得。”

    許璐走後,魏芳從外院進來:“你還有臉哭,祖父這個樣子還不都是馮家害的,爹爹本來也可以保住性命的,都說你長姐如何厲害,這個時候怎麼不見她爲魏家說句話。”

    魏榮怒極,一巴掌打在魏芳的臉上:“憑你一個庶女算什麼東西,也配提我長姐,我長姐如何還輪不到你說道,再敢多說一句,我立刻叫人牙子過來將你姨娘發賣了去,你也看到,魏家遭難,不養無用之人。”

    魏芳沒想到魏榮這個時候還耍大小姐脾氣,魏家這樣明明就是馮家害的:“你敢!”

    “你試試看我敢不敢!”魏榮威脅道。

    “你……我這就告訴祖父去。”魏芳要往房間裏衝。

    現在外面都傳遍了,偏他們不告訴祖父,也好讓祖父看清馮家的面目。

    “不許去,回你的院子好好待着,不然我可不客氣了。”魏榮這個時候可不是與她說笑。

    祖父的身體眼看不行了,若知道自己的得意門生在這時候在背後給魏家捅刀子,對他身體更不好。

    事情已然這樣,能保住全族性命已是萬幸,這事要怪也怪爹爹,做出那種事來,連累全族。

    可惜,大哥不在京中,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書信。

    “你……”魏芳看着魏榮身後的嬤嬤,不敢再逞強:“我改日再來看祖父,你休想阻攔。”

    魏榮擦乾了眼淚,對金橘道:“我去廚房給祖父熬點粥。”

    “讓奴婢去吧,小姐兩天兩夜沒閤眼了,快去歇着。”金橘見不到自家小姐受累。

    “祖父他……還未喫過我做的東西,我想給他老人家做些。”魏榮聲音更咽道。

    金橘欲言又止幾次,終是忍不住開了口:“小姐給太子妃寫封信吧,她一定不會不管小姐的。”

    魏榮搖頭:“你以爲聖上真是念在祖父的功勞放過了魏家衆人,又留下了宅子?這已經是太子看在阿瑤面上給魏家最大的體面了。”

    魏榮以前是被家裏保護的太好,懶得費神去想,並不是傻,她也曾是公主伴讀,常出入宮廷的,那些大家族的起起落落她見過的不少,遠的不說,就說去年的崔家,曾經是何等的榮耀。

    可聖上又何曾念着崔家的功勞?

    滿二十男子問斬,未滿二十流放,家裏女眷皆充爲奴婢。

    以爹爹犯的那些罪狀,魏家只怕比崔家好不到哪裏,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了,至少不是罪身,哥哥未被革去功名,還可以入仕。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金橘爲小姐擔心。

    “有,等我大哥回來。”魏榮講起大哥的時候,眼睛是亮的。

    金橘卻沒有那麼樂觀,大少爺去了嶺南,這一來一回要好幾個月,趕得及回來嗎?

    魏榮在院子裏教訓魏芳時,魏夫人就在不遠處,不過,她並未上前,魏夫人身邊的嬤嬤道:“夫人,二小姐越來越有夫人的風範了。”

    魏夫人既欣慰又心酸,可女人再有風範再得體又能如何,這一生還不是要仰仗家裏的男人,若他們好,便都好,若他們不好,便是滅頂之災,就如現在。魏夫人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陸瑤在河東道,消息自然不如京中靈通,最先知道魏家消息的趙綰。

    趙綰和魏榮關係雖一般,但她們二人並沒有什麼矛盾,因爲七公主做的那些事,對魏榮一直有些內疚。

    陸玉庭雖不許她離開別院,卻也並不限制她自由。

    如今連別院的的下人都知道魏家倒臺了,可想而知,這事在京中傳的有多大。

    魏家不像崔家,魏家是文官,是清流,如今落的如此,要寒了多少學子的心。

    趙綰疾步匆匆,直接去了陸玉庭書房,風無名要攔,卻被趙綰推開,冷冷道:“滾開!”

    陸玉庭正在書房和齊思宇議事,趙綰突然闖進來,面色不善。

    齊思宇不等陸玉庭開口,識相的退下,反正談的差不多了,他今日來也是因爲魏家的事。

    陸玉庭笑着從椅子上起來,步履從容的朝趙綰走去:“公主找臣何事?”

    趙綰甩開陸玉庭的手臂,轉個身子在椅子上坐下:“魏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陸玉庭,我一直以爲你雖不擇手段,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來都不會糊塗,可你竟然爲轉移視線,拿魏家出來當替死鬼。”

    “原來在公主眼中,臣的本事竟那麼大,連魏家都能拖下水。”陸玉庭在趙綰邊上坐下,表情仍帶着笑意,那雙桃花眼看向趙綰時永遠都盛滿了寵溺。

    趙綰別過臉去,不和他的眼神對視:“魏閣老三朝元老,是有功於社稷的,即便他不能爲太子所用,但也不該是這個結局。”

    陸玉庭給趙綰倒了杯茶:“公主可以說臣任何不是,但太子如何,公主還是慎言。”

    陸玉庭這個人,沒什麼大毛病,就是護短,這是陸家人的通病,他的師兄,他可以吵,可以損,可以反目,但別人說不成,哪怕是他的妻子。

    “慎言?”趙綰冷笑:“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如今朝中太子一派和父皇的人爲了各自的利益每日在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

    “公主,這次魏家的事和臣,和太子都無關,魏通則瞞着閣老在豐縣的礦場入了股,包括豐縣的鐵礦他都知情,你可知豐縣的鐵礦都賣給了陳國後裔曾江做謀反之用,魏通則還參與了景王逼宮,這次若不是太子看在阿瑤面上,整個魏家都要沒了,太子對魏家已經仁至義盡,而且,閣老他早知道這事遲早瞞不住,所以纔會在景王謀反後不久就將魏家分了家,讓魏銘出了京……”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