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魏芳負氣離開,身邊的小丫頭也跟着她匆匆離開。
魏夫人搖頭:“如今她是越發沒規矩了。”
“以前爹爹疼她,如今爹爹……她自然是難過,一腔火無處發泄,到娘跟前生事我倒是能理解她。”魏榮語氣傷感,眼睛微紅。
祖父剛去,後日爹爹又要問斬,就算她再不與爹爹親厚,可到底是她的爹爹,怎麼能不難過。
魏芳自小就和爹爹親,她這幾次一直拿馮家說事,給長姐下馬威,說到底也是想替爹爹出口氣。
“倒是難得今日你竟爲她說話。”魏夫人是既欣慰又心酸。
欣慰她的榮兒終於長大了,可又心酸懂事的太快,讓她心疼。
“娘,明日我們去看看爹爹吧?”魏榮輕聲道。
說實話魏夫人對丈夫早沒什麼感情,再加上他做的那些事,毀了魏家,毀了他銘兒的大好前途,讓芬兒夾在中間爲難,榮兒本來可以嫁的更好,如今都被他給毀了,她怎麼能不怨恨他。
可再怨,再恨,也是孩子們的父親,夫妻一場,她確該送他最後一程。
魏夫人點點頭:“好!”
“也帶着魏芳一起吧!”
“你怎麼……”
“爹爹應該是想見到她的。”
魏夫人嘆了口氣,點頭:“也好,我吩咐廚房做些你爹爹愛喫的。”
魏榮回自己院時,金橘不解:“小姐今日怎麼總替三小姐說話,還幫她解圍?”
“我不是幫她,只是不想讓我娘爲難,讓別人平白看了魏家的笑話罷了。”府裏的下人離開後多半會去了別家府上,這些事便成爲她們茶餘飯後,拉攏人心的最好談資了。
金橘笑了笑:“小姐如今說話都不像小姐了!”
魏榮苦笑,如今她總算能理解阿瑤爲何當初在平寧侯出事後性子大變了,讓人長大的從來不是歲月,是經歷。
若是可以,她寧願永遠不長大,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歲月漫長的魏榮。
大理寺大牢
魏通則被下了大理寺牢房之後,魏家的主人沒有一個人來過,閣老下了令,魏家不孝子,不得探視。
“爹爹,我來看你了!”魏芳迫不及待的上前,手握在欄杆上,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爹爹……”魏榮知道爹爹的處境不會太好,可沒想到竟會這般落魄,頭髮披散着,一縷一縷的,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
魏通則聽到聲音,擡頭去看,自然也看到魏夫人,先是愣了下,接着飛奔上前手握着欄杆:“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我讓廚房做了些你愛喫的酒菜,帶了孩子們來看看你……”魏夫人並不接魏通則的話。
“我不要喫什麼酒菜,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沒有做那些事,父親不能不管我,敏慧,你去求父親,讓他救我……”
“通則,父親已經去了。”
“你說什麼?”
“父親已經去了,這幾日我便是在府中處理父親的身後事,昨日已經下葬了。”
“爹爹,是真的,祖父前幾日病逝了,而且那些誣告你的罪名都是馮家呈上去的。”魏芳含着淚道。
“馮家?”
魏芳拼命點頭,魏通則捶胸頓足,然後指着魏夫人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他當年本是……”
“夫君這是糊塗了嗎?”魏夫人喝止了魏通則的話。
“我沒糊塗,我清醒的很,我是揹着家裏入股了豐縣的銅礦,可鐵礦的事我壓根不知道,還有景王……”
“老爺先喫點東西吧!”魏夫人打斷了他的話。
魏芳掏出一副護膝:“爹爹,這是我做的,你留下吧!”
魏榮也把自己的包袱遞給魏通則:“這件斗篷爹爹穿着吧!”
“榮兒,芳兒,你們先出去等,我和你爹爹有幾句話要說。”魏夫人冷靜道。
這死牢裏陰森森的,實在不適合未出閣的女兒家來。
魏芳不肯走,她還有好多話要對爹爹說,她希望爹爹能出去。
不過,到底還是離開了。
外面雪雖停了,可還冷的厲害,魏榮的臉上的傷養了這兩日倒是有好轉,不過還是紅彤彤的。
她眼神還看着牢房的方向,有些茫然,她和魏芳自小都不對付,自然沒什麼話說,兩個人也離的老遠。
魏芳像是看到什麼,突然奔了過去,待魏榮回過神的時候,魏芳已經跑出去老遠,且她還看到一個人,曾江。
只聽魏芳道:“曾大人,求你救救我爹爹,他是被冤枉的,他沒有做過那些事,求你救救他。”
曾江一時沒有認出來眼前這姑娘是誰,直到魏榮叫了一聲:“魏芳!”
然後跑了過來拉住魏芳道:“你不要胡鬧!”
魏芳今日在大理寺喊冤,不僅打了大理寺和刑部的臉,更打了皇上的臉。
難道他們所有人都錯了,就她魏芳一個人明白事理?
再說,刑部尚書是曾江的父親,他更不可能插手此事。
魏芳甩開魏榮的手:“你和你娘都不救爹爹,難道也不許我救?”
曾江今日來是來拿大理寺的公文的,也確實和魏通則有關。
魏通則明日斬首,除了大理寺,刑部尚書,他也是監斬官之一。
“魏三姑娘,令尊的案子已判,本官無權過問亦幫不上忙。”曾江的聲音冷的像這冬日的西北風吹在臉上,生疼。
“曾大人……”魏芳被他這句沒有絲毫緩合的拒絕驚詫的不知該說什麼。
曾江這態度魏榮倒是意料之中,曾江一向孤傲,對誰都是愛答不理,被他拒絕打擊過的人魏芳不是第一個亦不會是最後一個。
到底不想魏芳太難堪,畢竟他們是一家人,魏榮俯身對曾江道:“打擾曾大人了,抱歉!”然後拉着魏芳轉身就走。
曾江看着魏榮走遠的身影,打擾?抱歉?魏家二小姐何時這樣知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