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眸色暗沉了些許,微微俯身,額頭與她相觸,鼻尖相抵:“你還不信我?”
“我當然信,可總是覺得不安。”
“你剛不是還誇你男人厲害,英明神武,怎麼這會兒又擔心了?”趙恆手捧着陸瑤的臉蛋。
陸瑤張了張嘴,真不知該如何說他了,趙恆看着她微張的小嘴,看到裏面一排珍珠似的小牙,正要親上去,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沉靜……
“誰?”趙恆不悅道。
夏竹聽到趙恆的聲音愣了下,怎得殿下一大早就發這樣大的脾氣。
“奴婢來送……糕點!”夏竹吞了下口水,糕點兩個字才說出來。
“不許進來!”趙恆氣吼吼道,又是這個沒眼力勁的丫頭。
夏竹:……
陸瑤:……
太子殿下這醋是越來越大了。
待夏竹的腳步聲離去,陸瑤才嗔道:“你怎麼總對夏竹這樣兇。”
“若是青鸞,我直接踹了。”趙恆哼了一聲道。
就說說,壞他多少次好事了?他已經很仁慈了。
陸瑤:……
太子殿下愛踹人他知道,但對女孩子……他也真下得去腳。
京城
夜色漸濃,雖然雪停了,可是天氣卻比前幾日還冷,街上行人寥寥。
趙綰的馬車行駛的很慢,有些地方積雪未融,起了一層冰,有些打滑。
趙綰今日一大早就被宮中的馬車接回了宮中,宮中內侍說是淑貴妃因這場雪染了風寒,病中想念公主和駙馬。
趙綰以駙馬身體未愈,來回顛簸,對休養不利,自己一個人進了宮。
陸玉庭今日約了曾江,後來又去見了顧將軍,京中出現北疆刺客和趙穆失蹤,他覺得這絕非偶然,如今趙恆不在京中,該早些準備。
顧將軍因爲長公主之死,消沉了一陣,但他也知孰輕孰重,守護黎民是顧家之責,更何況,這是夫人拼死也要護着的趙家江山,他怎能讓她在地下不安。
“陸公子放心,若有差遣,顧某定傾力配合!”顧將軍道。
顧昭華癟了癟嘴,他雖然看不慣這個小白臉,但看在五哥的份上,忍了他了。
“我五哥現在到了哪裏?”
“殿下如今在淮北。”顧家是自己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淮北,去那裏做什麼!”顧昭華不明白,他還以爲五哥出京是帶着五嫂遊山玩水,沒想到先是去了河東道,接着又去了淮北,都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
顧將軍瞪了兒子一眼:“你懂什麼,不許打聽太子行蹤。”
顧昭華不敢和老爹嗆聲,哼了聲道:“是!”
陸玉庭搖頭,這位顧小將軍,除了師兄也只有顧將軍能收拾得住。
顧昭華待陸玉庭離開後才道:“爹,你怎麼那麼怕這個陸玉庭,他不過是一個小小駙馬……”
說完就後悔了,一時口快,什麼叫小小駙馬,他爹也是駙馬。
只是,自從娘去之後,人們好像忘了顧駙馬,只記得顧將軍了。
別說京中人健忘,連他都險些忘了。
父子倆人都想到了長公主,一時沉默,過了許久顧將軍纔開口道:“回家吧!”
只是,家中再無人等他,無人爲他立黃昏,無人問他粥可溫……
再也,再也無人等他了。
……
陸玉庭回到府中的時候院裏的丫頭說公主去湯池泡溫泉了,陸玉庭又折身去了湯池。
推門入眼的便是靠在湯池邊上的趙綰,如瀑的青絲隨意的散在背上,如玉的肌膚,在黑髮的映襯下愈發耀眼,白的發光。
陸玉庭輕喚了一聲:“綰綰?”
過了片刻,並未有迴應,陸玉庭上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趙綰已經靠在湯池裏睡着了。
不過進了趟宮,她到底是有多累,陸玉庭嘆了口氣,找了個毯子,彎腰要將她撈出來。
趙綰看到是陸玉庭這才鬆了力氣,老老實實地掛在他身上不動了。
“怎麼睡着了?”
“頭有些悶,泡了會兒,沒想到居然睡着了。”趙綰揉了揉太陽穴。
她自小在宮中長大,從未覺得像今日這般累過。
陸玉庭將她身上擦乾,穿好了衣服,包的嚴嚴實實的抱回了寢殿。
趙綰平日裏是不肯陸玉庭這樣大庭廣衆下抱她的,可今日,有些乏,被陸玉庭裹在大氅下一動也不動。
陸玉庭寬衣上牀,靠過去在她脣上親了會兒……
趙綰低聲道:“我今日有些累……”
陸玉庭也不勉強她,只摟了她在懷裏:“好,不動你!”
趙綰倒是沒有拒絕他的懷抱,靠在他臂彎裏,沒一會兒便睡着了。
陸玉庭是被熱醒的,伸手一摸懷裏的人,燙的像個火爐。
他一下從牀上坐起,叫了兩聲:“綰綰,綰綰?”
可並沒有迴應,陸玉庭披了衣服起身,點了燈,又爲趙綰診了脈,幸好只是普通風寒,並不是別的,只是要先將燒先退了,不然燒到明日也是麻煩。
陸玉庭叫了珍珠進來照顧她,自己去抓藥,幸好這別院裏有藥材,不然這大半夜的還要進城抓藥。
待抓完藥後,將藥遞給小丫頭,交代道:“用溫水煎,快些。”
趙綰這一發燒,院裏差不多都起來了,燈火通明,風無名以爲院裏來了刺客,身上就穿着單衣就跑出來了。生怕陸玉庭出事自己不在身邊。
陸玉庭看了眼冷風中打着哆嗦的風無名:“無礙,你且回去!”
風無名哆嗦着牙齒道了聲是,這才退出了院子。
趙綰蜷縮在牀上,她本就極瘦,如今看起來越發可憐。
趙綰除了胃不大好,瘦了些,身體還是不錯,甚少看到她生病的時候。
陸玉庭在她身旁坐下,親自給她洗了溫的帕子搭在額頭上,悉心的將她落在臉上的頭髮,輕輕的別在耳後。
趙綰整個身子都是滾燙滾燙的,臉因爲發燒也是不正常的紅,嘴脣微張,像是在說什麼,可是因爲虛弱,聲音極小,陸玉庭只好把頭低下去。
這才聽她蹙着眉頭說的是母妃,難受,病弱的趙綰沒了平日裏的高高在上,就像是一朵嬌弱花朵,不堪風雨,需要人悉心照顧。
珍珠又端了盆熱水進來,陸玉庭把她額上的帕子換了一個。
珍珠道:“駙馬,讓奴婢來吧!”
“不用!”陸玉庭果斷道。
不多時,廚房將藥煎好了送來,可趙綰是個畏苦的,再加上這會燒的昏昏迷迷,一點都不配合,湯藥怎麼都喂不進去。
最後陸玉庭只得自己喝一口,再以脣渡給她,屋裏的小丫頭們看到這一幕個個面紅耳赤,不敢擡頭。
趙綰雖然蹙着眉頭,但總算是把藥乖乖喝了,喝完之後似是無意識的舔了下脣瓣,嫣紅的脣瓣,靈巧的小舌,還帶着一絲魅惑的呻吟……
讓坐在一旁端着空藥碗的陸玉庭,眸色越來越深,身子泛起了一股燥熱。
陸玉庭搖了搖頭,她倒是會折騰人,偏一點都不知道。
趙綰這燒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劑藥下去,後半夜燒就退了。
陸玉庭這才放了心,叫屋裏伺候的小丫頭都回去休息,折騰到現在,她們也累的不輕。
趙綰出了一身汗,汗落之後就覺得身子冷了,一直朝陸玉庭身上貼,又摸又蹭的。
陸玉庭這本來就憋着一身的火,哪裏經得起她這樣,平日裏高貴矜持的公主殿下,這會兒可真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不過,他能拿個病人怎麼辦,還能和她計較不成?待她好了再慢慢同她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