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阿舍白水 >第146章食指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會沒有任何原由就發生的。

      從神學上來講,是因果循環;從科學上講,也有蝴蝶效應,只是人爲的力量也許找不到那個點而已。

      按古法記,瘡蛇只要蛇出,就會治癒,可張奉先的卻又復生。

      更重要的一點,瘡蛇並不會阻礙行走站立,他卻連站都站不起來。

      聯想到昨晚那個女鬼,只有一個原因,那個女鬼在阻止他去一個地方,一個張奉先好了就會去的地方。

      “你認爲一個在輪椅上坐了十幾年的人,好了之後會去哪裏?”張奉先臉色祥和,看上去一派道家風氣。

      我瞄了一眼旁邊的張天師:“如果是我,就會去讓自己受傷的地方看看,畢竟瘡蛇主燥欲,普通的傷根本不會——”

      “雲舍!”張天師突然出聲,阻止我朝下說去。

      果然跟泰龍村有關,我朝隨後跟來的何必壯微微示意,跟着朝張天師道:“治病,需看病症病因,這病症昨天已經證明沒有錯,所以反覆的話,就只在病因之上——”

      “用早膳吧。”張天師沉嘆一聲,了斷執手請我們去膳房。

      龍虎山的早膳還算豐盛,有鹹甜兩種粥可選,還有饅頭素包等等,人也不少。

      “活蛇藏身,慾壑難填。”何必壯一邊啃着饅頭,一邊朝我輕聲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連生死都看淡的張天師對張奉先如此內疚?”

      我也好奇,在張天師眼裏,了心瞭然這兩個愛徒可能永遠昏睡,但龍虎山的弟子似乎依舊會前仆後繼,道家救世以爲根本,並未有什麼可內疚惋惜的。

      但張奉先只是長了瘡,不痛只癢,不能行走而已,爲什麼會讓張天師如此內疚?

      這事張奉先執意將我朝着十九年前的泰龍村引,可張天師卻又執意隱瞞。

      喫過早飯,了斷帶我們看龍虎山內的景點,我跟何必壯都無心遊玩,我藉機問了斷:“三十年前張天師外出,我娘送了心道長回山時,也是你接待的嗎?”

      “並非。”了斷毫不在意,朝我輕笑:“那時我還未入師父門下,只是普通弟子,在山底迎接的是奉先師叔。”

      我眼皮跳了一下,連忙又道:“我娘離開後,張天師纔回山對不對?”

      了斷這時也醒悟過來,朝我苦笑道:“施主年幼,有些事情自然看不透。你看那雲霧,前一刻是這般模樣,但瞬息之後,就被吹散成另一個模樣,世人觀雲霧,看的不過是其中變化,又何必執意以前。”

      “如果以前關係生死呢?”我執意問道。

      “生死有命,不可執着。”了斷揖首。

      我苦笑:“了斷道長可知奈河一脈跟奈何橋有什麼不同?”

      “奈何橋上孟婆湯,主死後忘前塵往事,一切從頭再來。奈河一脈單相傳,主生前追憶違心事,以求救贖有望。了斷道長道法高超,請問哪一種更好?”我雙目沉沉的看着了斷。

      這位除了然外龍虎山最有可能繼承天師之位的道長,臉色發沉,朝我苦笑道:“可這往事,並非貧道的往事,也不是貧道可追憶的。”

      他說完,徑直朝着山頂去了。

      我跟何必壯吹着山風,着實痛苦。

      一咬牙,我直接上山,面辭張天師。

      既然他們不肯說,就只有轉戰懸空寺了,只要好線索,總有一線希望。

      他一如我上山時,面色慈祥,並無挽留,似乎從未有過張奉先瘡蛇之事,還特意告訴我,泰龍村符陣已經派弟子去布了,連陰河出入口,他都着弟子尋找並佈下符陣。

      我再三道謝,隨何必壯正要退出時,卻見張奉先被小道童推着,身邊站着一個穿功夫衫的中年人,正一臉笑意看着我們道:“師兄怎麼不告訴雲舍,當年還是張北開車帶着她娘和了心回來的呢?既然她有意打聽三十年前黑門的事情,張北說不定知道些什麼,畢竟我們都沒有經歷過黑門,雲舍經歷過,肯定也知道哪裏不同不是嗎?”

      “奉先。”張天師輕嘆,緩緩閉上眼:“你還在執意當年之事,依舊忘不了嗎?”

      “師兄誤會。”張奉先依舊輕笑,朝一邊的中年人道:“只不過是張北剛好有事找雲舍,畢竟爲人父母怎麼忍心,雲舍雖然年輕但能看出瘡蛇,說不定有什麼辦法解決,再者說不定她也能從張北這裏查出什麼呢?”

      “隨你吧。”張天師看了一眼張北,轉身進了天師府。

      我怎麼也沒想到又跳出了一個人,但總算有一個突破口,看樣子我還得再會會這個張奉先。

      張北見我留下,十分高興,連忙請我去了張奉先的院子,只可惜張奉先離開並未作陪。

      張北其實也不算是龍虎山的弟子,撐死也只能算是俗家弟子,他就是山腳下的人,因爲喜歡功夫就在龍虎山學了幾年,三十年前剛好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正好學會了開車,就在龍虎山當司機。

      而當年了心道長急着去泰龍村,那年頭搭車肯定來不及,就由張北送過去,後來帶我娘跟重傷昏迷的了心道長一塊回來。

      可當我問及當年的事情,他卻只是看着我搓手,想來張奉先事前交待過了。

      強壓着心中的怒氣,我只得問他有什麼事。

      張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奈河姑婆名聲大,我一沒錢二沒名,所以——”

      “說吧。”對於這種打花槍的,我着實沒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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