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車座放倒了些,半仰躺着,閉上眼睛,寐懶的小憩着。
看上去似乎還挺享受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有多難受
胃整個都燒起來了,簡直就像是有一團火焰在裏面翻攪,攪的她格外不舒服。
五臟六腑也都跟着難受了起來。
但她沒辦法抱怨,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該
明知道不能沾酒的,卻還是喝了。
而且還是一大杯
就那麼一下子灌進去了。
這不是自討苦喫,是什麼
嘴角不自覺的溢出一絲苦澀,休憩中的蘭朵,其實挺不開心的。
那種沉悶的氣息從骨子裏散發而出,車廂又這麼小,立刻就被填滿。
藍肆那種人精,豈能感覺不到
別以爲他會有什麼心疼憐惜之類的情緒。
不,他甚至是立刻就一陣火起的。
但他一看到蘭朵那蒼白的臉色,勉強提醒自己她不舒服,就別再火上澆油了。
可是怎麼辦,忍着不是他的風格
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對誰都一樣,爲了不刺激蘭朵而憋屈了他自己,他覺得很不爽
緊緊的攥着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跳了兩下,忍了十好幾秒的藍肆最終還是聽從了自我。
開口,他語氣尤爲貶損,而且欠揍“自找的,明知道不能喝酒。”
對於這一幕,蘭朵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
她這個哥哥啊,她不說完全瞭解,卻也是知道七八分的。
老實說,他能忍到現在,她都已經覺得是個奇蹟了。
因此他開口她不僅不生氣,甚至還挺感恩的。
感恩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哥哥,要稍稍善待一下妹妹。
雖然這善待,連半分鐘都沒有。
不過蘭朵很知足,苦澀少了一些,她很輕聲的笑了一下,附和着藍肆:“是啊,可不就是自找的麼。”
“恩。”
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藍肆繼續澆着油:“活該你難受。”
“是,活該。”
蘭朵也點點頭,語氣輕快的簡直就像是在認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藍肆莫名就覺得有些堵了。
眼角掃向蘭朵,發現她依舊閉着眼睛,躺在那兒,臉色似乎比剛纔還更蒼白了,他莫名就更不爽了。
剛好紅燈了。
車子緩緩停住,他想也不想的,朝着蘭朵伸出手,狠狠拍了下她腦袋。
“啊”了一聲,蘭朵疼的猛然坐直。
眼睛也是下意識的看向了藍肆。
他倒是好,做了壞事不僅不懊悔,甚至還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
蘭朵:“”
盯着親哥哥看了好一會兒,她特別無奈的嘆出一口氣,綿長,無力。
藍肆還挺不爽:“怎麼,有意見”
“沒有。”
揉了揉額角,重新躺靠回去,蘭朵說話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你這個德行我早就習慣了,哪裏還敢有意見。”
“恩。”
“可是哥,你都不知道心疼我的嗎我這麼難受,你看着都不會覺得難受”
“又不是我難受。”
藍肆毫不猶豫的甩出這麼一句,直白到殘忍。
蘭朵卻是笑了:“倒是你的風格。”
“恩。”
綠燈了,藍肆重新開着車子,目不斜視。
蘭朵也不逗他,只是揉着隱隱作痛的額角,特別輕特別緩的一聲嘆息
撥動着空氣,隨之傳進藍肆的耳中,他似乎也沒什麼反應。
沉默。
車子滑行中,他一直在沉默。
直到開始要盤山了,他淡淡掃過蘭朵,說:“盤山了。”
“啊”
蘭朵睜開眼睛,往外一看,還真的是。
看着那蜿蜒崎嶇的山路,她就覺得腸胃又開始翻滾了,又想吐了
然後藍肆特別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活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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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着火星文字的粗口,蘭大博士真的好想揍哥哥啊。
可是車子已經開始盤山,她覺得她應付燒灼着的腸胃已經耗費她全部的力氣了,真的是沒工夫再去跟臭藍肆鬥。
權衡片刻,只好重新躺回去,她閉上眼睛,繼續做休憩狀。
藍肆卻不放過她了,出聲騷擾:“爲什麼要喝那杯酒。”
“恩”
這個問題讓蘭朵微微愣了一下,閉着眼睛,她沉默幾秒,復而緩緩啓脣:“大概是因爲我傻吧,明知道不能喝還要一口乾了,喝下去之後胃就一直在燒,可爲了不讓大家看出一點異樣,我全程強忍,還要去歡笑,當時還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想來,卻怎麼覺得這麼傻呢”
“找虐”藍肆反問。
“恩。”
嘴角微微一翹,苦澀中透着點自嘲,蘭朵承認的倒是乾脆。
可這樣的回答卻反倒是讓藍肆不太滿意。
他眉宇微微蹙了蹙,視線飛快的掃過蘭朵,繼而又去投入到開車中,他的聲音是過了將近一分鐘之後才又響起的
“喜歡他”
“哈”
霍然睜開眼睛,蘭朵看向藍肆,一臉驚恐:“你說什麼喜歡他誰”<ig srciage68302952547webp width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