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冷一聲,及時制止了即墨烈那明顯越說越離譜的話,即墨修的俊臉上,就連半分正常人類應該有的情緒都不見,更別提什麼所謂的外孫見到外公時的親暱歡喜了。
當然,即墨烈也毫無半分外公該有的樣子就是了。
“小修這就是你對我的態”
“老爺子,我無意攪擾您,也不是來吵架的,您消停。”
“無意攪擾那你說,你這麼晚回來,是想問什麼”
“顧一凝。”
“什麼”
臉色“唰”的一白,即墨烈猛地站了起來,視線灼灼的盯着即墨修,然後他便在即墨修的幽深注視之下,意識到自己過激了。
“小修你,嗨,你瞧你啊,身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女孩子,大半夜的突然說出個女孩子的名,倒是把外公驚到了。”
輕咳一聲,即墨烈立刻就撤掉了所有外泄反應,噙着一抹淺笑,他轉瞬之間就由嚴厲變慈祥:“告訴我,是哪家姑娘顧顧姓我沒太大印象,等明天我去了解了解,如果真是個好姑娘,那外公就幫你去上門提”
“不用裝了。”
實在看不下這樣子的裝模作樣,毫不客氣的將外公話語打斷,即墨修眼神不着痕跡的緊鎖着他:“外公。”
“你”
闊別六年再次聽到這稱呼,即墨烈愣了。
旋即心底騰起一絲狂喜
“小修小修你喊我什麼”
“外公。”
頓了頓,即墨修說:“我尊您爲長,希望您也能做出外公的樣子,哪怕是裝的。”
“你怎麼說話的”即墨烈不高興了。
“我就這樣。”
冷冷一哼,即墨修不屑極了:“真想讓我恭敬,您就別騙我。”
“騙呵,你倒是說說,做外公的有什麼好騙外孫的”
“顧一凝啊,您明明就認識她”
沒有半點拐彎抹角,即墨修視線如獵豹要撕咬獵物,是這樣精銳,好似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他的眼,饒是即墨烈這樣子的老江湖都難以倖免。
“您在怕什麼”
捕捉到即墨烈眼底一晃而過的慌亂,即墨修斜着脣角冷聲道:“是怕被我看穿您的卑劣,還是怕我挖掘出當年您做的醜事還是,她這個人,就是您所忌”
“夠了”
撐在桌面上的手握成拳,重重一砸,即墨烈表情微狠:“我知道你一直在爲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我也知道,或許我的處理方式是存在錯誤的,可是小修我的你的外公,你媽媽是我最寶貝的女兒,她把你交給我,是絕對的信任,我自問這麼多年下來,我也一直在盡全力,不說多優秀,至少我還是擔得起外公這個身份的,更何況,你是我即墨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頓了頓,即墨烈直直的望着即墨修:“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爲你好你就算不能理解至少也應該體諒算下來那件事也已經過去六年了,這六年來,你再不肯叫我一聲外公,可是今晚卻破了例,就爲了那麼一個女人”
“那麼一個”
事到如今,他竟還這樣態度
即墨修真的有點不能忍了:“論到底,她也是個受害者,是無辜的,您做錯了事不承認也就算了,何必奚落”
“奚落”
“哈”了聲,即墨烈氣急敗壞:“她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這樣護着她你自己說,你是要爲了這樣一個女人跟我鬥還是怎麼的”
“老爺子。”
揉了揉額頭,即墨修有些無力的低低一嘆:“老爺子,我不想吵,今次回來我只是要您一句話。”
“什麼”
“她的過去,是不是您動的手腳”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好。”
要的就是這句話。
“那麼往後,我與她之間,也與你無關,您莫插手”
直勾勾的望進即墨烈的眼,即墨修一字一句,語息極輕,卻煞是陰冷,猶如冷風過境,滲入骨髓的寒
“我是你外公,你竟敢這種態度對我”
即墨烈當真氣壞了,兇惡的放着狠話:“立刻給我道歉認錯,把你話收回去,我還可以當做沒聽到過,否則,我會讓你後悔成爲我外孫的”
“即墨這個姓,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
就是因爲這個姓氏,母親三番兩次的被族內的人暗算,真以爲他稀罕
要不是父親一直都把母親保護的好好的,並且對他說,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繼承人的重任交給你了,你就要接下,否則你想讓你媽去管嗎
母親就是即墨修的軟肋,他只願她高興,所以,之後再也沒有抗議,悶聲將繼承人的重擔接了下來。
可外公剛纔的話,真的是氣到他了。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他並不後悔,
甚至還扔下句:“若想要,儘可收回去”,便邁開步伐離開了,獨留下即墨烈,或怒或傷或恨
“老爺。”
聞聲趕了過來,見老爺子氣的臉都黑了,年輕的即墨太巍巍顫顫:“哎老爺,老爺您別生氣,小修他還年輕不”
“叫老八過來給我好好查查,那丫頭怎麼會與小修碰面的”
想當初,他費了多少力氣纔將事情壓下,連半絲痕跡都沒留下,明明小修和那丫頭是一輩子都不會再相遇的,怎麼就不僅重逢甚至還認出對方了
與此同時
“盯着老爺子,一有動靜就跟上,任何細節都不可放過,務必從中找出線索。”即墨修下着命令。
“是,即墨先生。”
“走。”
即墨先生一聲命令,車子便開始行進,猶如一尾深海魚,緩緩融進夜色中。
月色融融,幻化了夜的黑,也修飾了那不可見光的暗,這個看似平靜的夜晚,一切蟄伏都在開始蠢蠢欲動,或是上臺面或是暗中的行進着,有條,不紊
而顧一凝,卻是徹底亂套了。
那晚後,她便開始整宿整宿的無法安眠,腦子裏面充斥的,全部都是即墨修。
他的臉,他的聲音,他的邪,他的身,他的浪蕩放肆,甚至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