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吻着顧一凝的額頭,他默聲低喃
有他在,她一定不會出事的,自己也不會允許她出事的絕對不允許
不會就好,她也不想的,自己和他的路,纔剛開始,她還要和他過一輩子呢。
可是,萬一呢
顧一凝不想要這麼悲觀,可是隻要一想到自己出事了,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她就覺得整個人猶如置身於十八層底獄一般,漫無邊際的黑暗與疼痛緊緊地包裹着她
人陷在疼痛之中的時候,想象力當真是無下限的,顧一凝越想越不對勁,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修,那萬一真”
渾身一抽,顧一凝顫抖着聲音說着話,滿臉都漾起了點點絕望,卻被即墨修立刻出聲打斷了:“沒有萬一。”
“凝兒,有我在,不會允許這種萬一的。”
“那”
“噓。”
伸出手指,輕輕地將顧一凝的脣瓣從她的貝齒間拯救了出來,即墨修聲音低沉而執着。
噓,不許說話了寶貝。
萬一都說了有他在,哪裏還會有什麼萬一他怎麼會允許有這種萬一存在
更何況
“寶貝,我在,你就在。”
輕撫着顧一凝那微微泛白的脣瓣,低着頭,凝眸直視着她,即墨修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也一個字一個字地熨進了顧一凝的心臟上,鐫刻下來的,是一輩子的烙印,生生不息
是的,他在,她就在。
同樣的,她不在,他也就不會在。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捨下她一個人,不會讓她孤單一個人,所以,沒有任何的萬一,沒有任何的如果,他即墨修,勢必是與她顧一凝共同存在着的
這一點,他一直都在堅持着,所以,她也不能懷疑。
“嗯”
強撐着身子,雙眼滿含着淚花,顧一凝重重地點了個頭
這句情話真的很好聽,但是她知道,那不是他說來安慰自己的,他從來就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所以,她不會懷疑他;所以,爲了他,她也要堅強下去。
“師傅,麻煩快一點。”
擡頭吩咐了句,即墨修徹底急了
才這麼點距離,怎麼還沒到她疼的整個人就像是在風中抖慄着的樹葉,他快心疼死了
“小夥子放心,馬上就到了。”
因爲着急,即墨修的口氣有點衝,但是司機倒也不在意,這種情況,換做是誰也會急的。
“是不是還很疼”
她疼的又不由自主地去咬脣了,幸虧他的手指一直抵在她的脣上,否則她又給自己增添了新的疼痛,那不是在他的心口上再劃一刀嗎
“別咬自己,乖,疼的話就咬我的手,馬上就到了。”
粗糲的長指輕輕摩挲着顧一凝的柔脣,即墨修的聲音輕的不像話,好似生怕自己的聲音大了點就會把她給打疼了似的。
“沒那麼疼了。”
搖了搖頭,低喘着氣,顧一凝試圖安慰即墨修,說的雲淡風輕的
懷下一陣陣的抽疼,比先前還要厲害幾分,可是,對她這個會出事的人來說就已經這麼痛了,那麼他呢他那麼疼惜自己,應該會更痛吧
那種痛,是心靈上的,比自己身體上的肯定要強烈萬分,所以她要乖一點,她要多心疼他一點
於是,即便疼到渾身都在顫抖,顧一凝都依舊強撐着去對即墨修笑,他本最是愛她這抹笑顏,然而,這一刻的她,卻讓他心疼到碎。
“到了。”
緊蹙着眉,即墨修剛想要讓她別忍着,司機的聲音就傳來了,那粗重的腔調,猶如天籟一般,瞬間就給予了他光明和希望。
打開車門,即墨修抱着顧一凝如風一般地往醫院裏飛奔而去,速度奇快
醫院早就接到了即墨修的通知,準備的萬般充分,一樣的飛速,他們雷厲風行的將顧一凝往急救室送了去。
即墨修的心本來就緊緊揪着的,提的高高的,現在哪怕是一個輕微的擊拍,就能讓他那顆一向剛硬的心,跌的粉碎
他是真的承受不了任何打擊了,然而,醫生卻突然衝出來說“快,安排婦產科專家過來。”
“什麼”
站起身,一聽到讓婦產科的專家來動刀,即墨修當時就懵了,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怔愣,臉上更是史無前例的出現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呆的表現。
“婦產科專家爲什麼她不是摔傷了嗎爲什麼是叫婦產科的專家主刀”
他的話一說完,旁邊就有個新來的小護士橫眉豎眼地說了句:“你連自己的老婆懷孕了都不知道,難怪會讓她遭受流產的危險了。”
懷、孕、了懷孕他的凝兒懷孕了
即墨修當場就被這個消息炸到腦子“嗡嗡”直作響,渾身的血液纔剛沸騰起來就又在轉瞬之間陷入凍結
因爲,他還來不及爲這個消息而高興;因爲,他有可能馬上就會失去這個孩子。
自己可真是該死啊竟然連她懷孕了都不知道
現在甚至有可能連孩子都保不住了
“醫生,你是這個意思麼”
“具體我也不能保證,一切結果都要等婦產科專家來了才知道,即墨總,您先再耐心等待一下,我們會盡全力的,一定”
眯了眯眼睛,倚靠在牆上,即墨修心急如焚,整個人都要急到發狂了,然而,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對他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就只有等
等一個開始,或者,等一個,結束
雙手插着袋,昂着頭,即墨修隨意地倚靠在牆上,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濃烈的頹然氣息,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副憂傷的唯美畫卷,讓人忍不住爲之心傷
閉着眼睛,深吸着氣,即墨修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狂躁,他要鎮定下來,他不可以亂,他的凝兒需要他。
可是現在,除了等之外,他卻什麼都不能做的,他真的,就什麼都不能做了嗎
回想起剛剛凝兒出事的畫面,即墨修的心就一陣一陣地抽疼着,可是突然的,他像是醒悟了一般